“……神经病啊你!”颜谧扯住他的耳朵,“快放开我!”
“我嘴巴疼。”何语突然道。
他嘴唇上的伤口明晃晃的,颜谧又不是看不见。身为制造出这伤口的罪魁祸首,她却格外的理直气壮:“忍着!”
何语腾出一只手就要去拉窗子。
“——喂!”颜谧慌忙按住他的手,“你别乱来!”
“我不叫‘喂’。”说着继续要去拉窗子。
“何语!”
“好凶。”
“……”
颜谧觉得自己的格斗擒拿技都白学了。为什么公安大学不教在被歹徒公主抱的时候,如何在不伤到对方的前提下制服对方?
制服不了这个为非作歹的家伙,她只得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记,小小声,“阿语哥哥不要乱来!万一闹到我爸妈知道,还有阿宝呢……”
何语的心跳漏了半拍,“……再叫一次?”
那时的她古灵精怪的,叫他的花式也多,从“何语哥哥”到“语哥哥”再到“语哥”,懒的时候就用一个“哥”字打发他,不高兴了就连名带姓脆生生喊他大名。
他最喜欢的,还是她娇娇的缠着他,软糯糯甜丝丝的唤他,阿语哥哥。
察觉到男人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起来,颜谧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一个称呼,就……就激动了?
她说她爸妈,还有阿宝……那后半句,他不会压根儿没听见吧?
她不肯再开口,何语有些失落,又劝自己,来日方长。
“好了,我逗你的。”他重新把她抱回了床上,扯过被子替她盖上,轻吻她的额角,“伯父伯母那边我会想办法,放心,我们会把阿宝接回来的。”
“真的吗?”颜谧望着他。
何语郑重保证,“真的。我们会揪出裴玉珠后面的那个人,查清颜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我在,我们一起面对。”
颜谧心中无数的担忧,仿佛随着他的一句保证,便安定了不少。
她点点头。看着他转身,以为他要走,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住他,却见他只是去了趟浴室,很快出来,啪嗒一声关掉了灯。
黑暗中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下一瞬,被子掀起一角,一具热乎乎的身躯钻了进来,从身后将她拥住。
她躺了半晌还依旧冰冷的被窝,沾染上他的体温,立时暖了起来。
这温暖让人无法抗拒,横在腰间的手臂也令她倍感安心。大手摸索着,攥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住。她闭上眼睛,很快便被疲乏拖入了黑甜乡。
怀中人呼吸均匀,冰凉的手脚有他暖着,终于变得温热。何语脸颊贴着她光滑馨香的发丝,掌心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了无睡意。
他做父亲了。
亲眼看到那张酷似颜谧的小脸时,他仍然没有什么真实感,感觉就像做梦一样——那是他的儿子,他和谧谧的儿子……
颜父颜母有多么厌憎他,他比谁都清楚。他们固执,古板,爱面子,他无法想象,他的谧谧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花费多少心力与他们讨价还价,才能将阿宝生下来。
他的谧谧聪明又坚强,阿宝真是个幸运的孩子,有这么好的母亲保护着他。
他也是个幸运的男人,能得到这么好的姑娘的一颗真心。
***
事实证明,在低温环境中强行洗头洗澡,水温还不足,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不如还是请假吧?”何语试了试颜谧额头的温度,眸中满是担忧。
昨夜她一开始睡得挺安稳,后半夜却突然发起了热。
娇小的身体一片滚烫,她却冷得直发抖,抱着他小声哼哼,“哥我好难受……”又像是烧糊涂了,一会儿喊宁宁,一会儿抚着小腹,咕哝着宝宝乖一点。
何语心急如焚,连夜带她来了医院。医生说是受了凉,突然烧得这么厉害,可能跟劳累和情绪起伏也有关。
快到天明时分,外面下起了雨。颜谧的烧终于退了,只是整个人还是恹恹的。
“不请假。”她靠在何语身上,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嗓音还是沙哑的,“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请假。今天还有许教授要来。”
何语眉心蹙起,“许教授?心理学的许瑾舟?”
颜谧点点头。想起他还不知道那件事,低声将黎思萱告诉她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何语先给袁晟尧和他的喽啰们记了一笔,回头再好好收拾,然后若有所思,“上回审宋清晏的时候,他说他向颜宁问路,就在心理学院吧?”
颜谧睁眼瞥了他一眼,“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那么大,光教员都有四五十人,加上本科生研究生,有两三百人了。”
“两三百人都没有救过颜宁。”
“你不要因为许教授长得帅,就对人家有成见。”
何语呵呵:“他帅?”
颜谧对雄性生物之间对羽毛华丽的攀比不予置评。
“我正好打算再找宋清晏聊聊,也可以再问问他,问路发生的时间,是在……之前,还是之后。”何语道,“还有裴玉珠,他对裴玉珠的看法还有待挖掘,直觉告诉我,他肯定还知道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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