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玉珠作为白手起家女强人的声誉,也因为她曾经是小三上位,起家的资金还可能染着鲜血,而轰然倒塌。
启明国际的讣告微博下面, 新增的评论几乎全是痛骂渣男贱女——骂裴玉珠淫.荡无耻小三该死,死得好死得妙,呼吁宋启明早日枪毙下去追随。
各种谩骂不堪入目。
随着裴玉珠的死,和婚外情黑历史的暴露,启明国际上下更无比清楚地感受到,只有她才是她一手缔造的这座汽车王国的灵魂核心。公司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立刻显现出大厦将倾的颓势,员工们人心惶惶,心思活泛点的都在忙着找下家。
“真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啊。”黎思睿难得拽了个文,“都说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是裴玉珠这一死,可不是什么都带走了么?”
他喜欢玩车,身为D城超跑俱乐部的会长,平日里与裴玉珠也算打过不少交道。这两天出入写字楼,目睹启明国际的员工们如同一盘散沙,人心涣散,难免心生感慨。
这感慨是他站在启明国际的办公室门口,被黄色的警戒隔离带隔在外面,冲着插兜站在一旁的何语发出的。
颜谧到底还是对裴玉珠的书架十分在意。昨夜搜查后,他们没有带走裴玉珠的藏书——那一大书架的书,实在太多了,搬运起来工程量浩大,而且王继坤也不认为这些书跟案情有什么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巨大的深色实木书架总时不时在她脑海中闪过。
郭老总说,刑警破案不能仰赖直觉,但也不可忽略直觉。
于是一大早,趁着搜查的封条还没撤,颜谧又带着人来了一趟,打算把有翻看过的痕迹的书都带走。
何语作为旁观取材的非内部人员,按规定不能进入搜查现场,以免有接触证据的嫌疑。
所以跟昨晚一样,他还是留在办公室外,视线越过警戒带,看着颜谧忙碌地一本本检查书籍,决定哪些带走。
黎思睿的感慨只得到一句淡淡的“嗯”作为回应,有点讪讪的。
上回带着液压钳过去——后来发现是剪手铐,啧啧啧——他总记得何语从颜谧头上摘下一根小巧的发卡,轻轻一转便打开了手铐的样子,愈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
还有后来他长指夹着高脚杯的细脚把玩,漫不经心地问他,是不是谧谧有事,都会找他帮忙?
他莫名觉得脖子凉凉的,下意识否认:“也没有,不经常……”
说完就想咬舌头。“不经常”,也就是偶尔,那不还是有么?
可是全盘否认,好像也没有意义——那把液压钳,还躺在客厅的茶几上呢,那不就是应颜谧的求助而送过来的么……
何语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游走在茫茫的非洲草原上,无意间踏进了一块看似无主的地盘,也没想干什么,然而某天,统治这片领地的狮王突然回来了。雄狮竖起光鲜的鬃毛,亮出锋利的獠牙,警告所有胆敢将爪子沾上这块地的不速之客,识相点赶紧滚,否则……
同为男人,谁还不清楚那点儿占有欲啊?
那天送完液压钳,黎思睿就按捺不住好奇,问黎思萱,这两人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分手了?
结果黎思萱摇摇头:“具体怎么分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颜宁自杀的事情闹得不小,好多人说是因为她也喜欢何语,求而不得才走了绝路,还有更离谱的,说何语同时撩了两姐妹,甚至还有传他认错人睡了姐姐的……”
“颜谧的父母挺爱面子的,我听说来学校协商处理后事的时候,她妈妈直接拿茶水泼了严教授,她爸还差点动手打了何语……”
“那天之后颜谧就没再来过学校,连她宿舍里的东西,都是校务人员收拾好送回她家的。但我觉得她不至于会听信外面那些混账话,”黎思萱叹气,“我多希望,他们能挺过那一关啊!”
“之后我在颜宁的葬礼上见过颜谧,何语没去,我也不好问。哥我跟你说,有些人真他妈的贱!在葬礼上都不忘记窃窃私语传八卦,说男方肯定是心虚不敢来……艹他丫的,老娘当场就骂了那个大妈,嚼尼玛的舌根呢!”
黎思萱稍微平复了一下怒火,接着道,“葬礼之后颜谧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她,再后来见到她时,我——”
“她看起来就像刚大病过一场,瘦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然后她说她要转去首都的公安大学了,我是她和宁宁唯一的共同朋友,她问我,还能不能继续跟我保持联系,她说她不想连我也失去了。”
“这话太他妈心酸了……”黎思萱回忆起来鼻子都还发酸,“我抱着她大哭了一场,我说我们永远是朋友,我和她一样,这辈子都会记得颜宁。”
“她始终没有提到何语,我当然也不会提——她都说‘不想连我也失去’了,那还能是什么意思?肯定是何语先扛不住压力,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呗!”
直到不久前颜谧亲口承认不是何语先放弃,她都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我知道颜谧的父母怪罪何语,可颜谧的性格,也不是那么唯父母的话是从的人啊……”黎思萱还是有点想不通,“颜宁才是听话的那一个,颜谧的话,我以前甚至想过,要是她父母执意阻挠,她会不会抛弃一切跟何语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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