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赫云铮婚日连夜出征,如今又有三皇子暴毙,见了那宫墙里一场光明的宫殿她并没有那么惊慌,入到太极殿许凌风端手站在龙椅之下与太子赫云城相对而立,行李擦肩之际二人不过淡漠一瞥,旁人并不会察觉,天帝周身之气,盛气凌人里是不可亵渎的霸气,落音俯身跪地,触了青石地板才惊觉宫殿里的寒凉逼人。
天帝未叫她起身,手里的奏折拉开,一张冗长的白章,良久才听得一声长长的叹息。
“是老八的媳妇儿来了?”
“是,陛下!”
那声音听得并没有初次见面的底气,丧子之痛,也许天帝与常人并无异同。落音却不敢对面前的老者真心同情怜惜,跪在地上静静地。
“这是铮儿送来的折子,玉林军已经上了水路出了兴庆城,一切稳定。”
落音心中安稳却不敢多说,只是应了一声。
“朕失了个儿子,另一个儿子却要奔赴沙场,你说老天是不是在怨怪朕?”
“妾身不敢,王爷曾教导过妾身,□□定国是他身为靖安王义不容辞之举,陛下赐封的名号不也是此间之意?”
“难得你二人同心同德。”
天帝身子揶揄,勉强地步下龙撵,随即一蓝衣黑帽的宫人领着一个灰衣男子过来,双双匍匐天子脚下。
“可有可疑之处?”
“回陛下,三皇子是中毒身亡的。”
“可查出是什么毒?”
“那毒乃西域蓝蛛汁液所致,本该是当场致命,却被殿下过度饮酒多续了两天性命,酒性刚烈深入肺腑,让蓝蛛之毒没有立即抵达五脏六腑之处,也就是说三皇子的毒是事前就已经被人下好了。”
天帝挥手散退灰衣仵作,落音退身搀扶着,米黄的龙袍更添了一丝平易之姿,也是因为赫云铮的嫌疑被仵作的一番言语小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体佝偻无力的天帝,不觉手上力道托得紧了一些。
“老三不成器,无主心,谁会想着他的命?”
太子赫云城更是不敢动弹,身子微倾不言不语,额间已是细汗茂密。落音不敢出声,人之悲切以无声为极限,极限之境奈何。
“朕终于知道老八娶你的心思,无权无势,谁去争啊?”
天帝驻足,手边的粉菊泛着白边,“朕是天下之主,起初这心中有愧疚,好在你是他心上之人,朕这心里也好过一些。”
早膳过后落音才出宫,半夜下来,天帝一直以媳妇称呼她,相处之下也未觉得生分,赫呈守在祈福门外,另一边许凌风的马车也从未动身。
春日里的官道依然透着刺骨的阴冷,许凌风走在落音身后,迟迟不语。
“夫子,王爷可算是稳妥了,那仵作可靠的住?”
此话一出,许凌风警觉到什么,当时殿前他不过是微微侧目警醒于仵作。
落音的身影纤细,披风下看不清她的颜色。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已驻足,任由落音的远走,晨风阴冷,竟让他心生愉悦,顿时快意。
清平的学士府邸,还是那个焦急等郎归来的妙龄女子在来回盼望着,终于听到了心心念念的马蹄,月光下裙摆飞舞,许凌风下马,她就这么扑进了自己怀里,“今生我怎的要了你做我的妻子,担惊受怕,你也不得安宁。”
“不可胡诌,你我都在才叫个家,我不这样等你,你还知道回家吗?”
不禁再用力地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些,最好与之合二为一。
“放......放开我,许凌风,你......弄疼我了,我......我喘不过气了......我肚子里还有我儿子......”
以为是风语,许凌风稍稍松了力道,“大玉,你说什么?什么......儿子?”
挣脱开封闭的禁锢,大玉抚着胸口良久顺下气,脸上突然飞上两色云霞,暗地里竟也能看得出颜色,“已经三个多月了,可以说了。”
“你......什么......什么意思?什.......什么......三个多月?”
“你许凌风要当爹了!”
“哈......哈......哇......”
一听到这里,许凌风的情绪已经无法把控,堂堂七尺男人泪眼纵横。
“是真的是真的,相公,三个月稳当了我才敢说,我......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暗夜里清风阵起,许凌风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另一层意义,怀里的妻子喜悦地溢出眼泪,肩上突然有了更幸福的重量。
生路尤其坎坷,所以那些突如其来的美丽才会显得特别珍贵。
天观十一年六月,靖安王赫云铮遣军挫败靡莫主军在滇城中心反叛的作战,靡莫兵力集中退至珞玉潭驻守。
三皇子的丧礼刚过,天帝禁止庆贺半年,往靖安王府赏赐了些许珍宝罕物也就表示过了。
滇城的纷争大大小小不得停歇,直到第二年八月,靡莫的玉鲧王自称滇南节度使,率领抚、信、袁、吉四州的军队号称十万,进攻滇城北侧的淮州。淮州守军仅有千人,节度使刘威以疑兵滞敌,秘密派人到滇城中心求援;与此同时靡莫兵屯坚城,驻扎珞玉潭,不再前进,请求楚阴王马殷出兵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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