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如此,落音才突然发觉二人之间如今能回忆起来的东西竟是这般屈指可数。
越是远离了雁沙关,中原的湿寒已经是渗人心骨,风雪天气绊留旅人。
赫云铮一行在雁沙关的驿站已是逗留三日,并未疾匆,只因天意弄人。烛台上的火冒得尖细,小纸受热还未靠近就已经自燃殆尽。
“既然已经有人自觉漏出马脚了,本王也就不用费心了。”
当即下令,驻留数日,亲自密令前行的人马放慢脚步,于雁沙关汇合,赫云铮嘴角微微咧开,看不清眼中含意。尚未过申时,房间里又燃了只白烛,窗外的疾风奋力撞击着阁窗,像是婴儿的啼哭,烦躁绵长。
赫云铮和衣躺靠在木板床上,直至亥时都未曾合眼,许是夜风大作,许是心中杂念太多,又或是烛光太刺眼了......
“王爷,廉云到了!”
惊醒过来,卯时已过,日上三竿。
赫云铮一跃而下,推门而出,一行人已经入院等候,见赫云铮出现皆是下马点头示意,他扬手上前,“一路过来可有异样?”
“没有。”
冬夜寒凉,落音无法直觉此时的时间,车边隐约有沉稳的呼吸,定有看守之人,促狭的车厢里身体蜷曲得僵硬根本无法动弹,此时寻不到她的赫呈已经是彻夜未眠,却始终不敢打草惊蛇。
客栈里赫呈一人熄了灯火,隔间的连着四个房间皆是白日里的一行人,同样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马棚外的马车日里并没有看守的人,趁夜色,赫呈眼尖寻到了在车外的前后身影,房间的间隔是以木板隔开,建造之时不免有空袭突出,赫呈熄灯更易寻光摸索,光缝里没有说话的声音,他蹲在角落捂住鼻息不漏出半点声响,终于越过子时,房间的响动在深夜的静寂下也能被听的清晰......
“上头给的画像跟这女子倒是有几分相似,可不是说出府的有两个人?”
一身蓝衣的男子凶神恶煞地瞪着说话的壮汉,“宁可杀错,也不放过,若真是两人,那另一个一定会想方设法来营救,自不是我们操心的,只希望那边一切顺利,这女子死不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对,这一笔单子买卖大,我们都不能失手。”
“那大哥,我们一定要去吗?我晕船!”
“你个狗日的,就你事多,晕船也给我吐过去,只有确定都死了,这银子才会到我们手里。”
赫呈更加确信这帮人的意图是来追杀他和落音的。
天一亮,他特意在日出之前退了房,在马棚里见马车没走,故意刷刷马毛,喂马吃草,响动太大扰的看守一大早也跟着醒了,却并未因这个发生口角,那车上定是落音他笃定无疑。
见人群出来,赫呈假意牵马离开,若真是昨夜所听,那么他们也会直接到水道码头直接上船前往岐山。
冬雪并不能封冻这江水的十尺之寒。
船尾的马被统一拴在尾尖,落音蒙了眼睛,耳边直到听见了水声才知道已经是上了船,周围的空隙更加拥挤。
赫呈按兵不动,坐在船头的船舷之上迎着江风直视前方,身后的灰衣人分列船舱两边,警惕认真地守护,突然一名壮汉出来手指挥舞一下,排头的两个看守便跑往船后方去。
第8章
水路迎风直下,要顺遂很多,冬日又是封渔期,江上来往的渔船更是稀少了。
抵达岐山下的小镇码头,赫呈牵马特意避让人多,那一行人行李之中多了一只黑木箱子,他紧紧盯着,或许落音就是装在里面的。
一路水路,那个晕船的壮汉真的成为了累赘,大大减少了行程速度,赫呈尾随入住进他们一家客栈里,那箱子便放在马车被看守住。
是夜,郎中从隔间的客房里进去,赫呈故意抄着手到马棚里喂草,眼见两个看守靠着车子闲聊着。
“马儿啊,多吃点,还好你不晕船,不然你也吐得跟那客栈里的人一样,我可不给你请郎中!”
两人歪过头来,一口嗤笑出声,“小兄弟,马怎跟人比,马不知道晕船。”
“那人怎有晕船呢?我刚出来那人吐得哟,味道真臭,老板都出来讲话了,我估摸着,现在肯定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其中一人饶有兴趣地眼睛放光,“那我得去看看。”
另一个人不爽快,“那让我一个人,怎么好意思?”
“那一起去,反正也入夜,要换人了。”
“去吧去吧,好玩着哩!”
赫呈睁着眼睛不住地催促,手上的草刚握在手心就被机灵的马一口挦住,见两人进了客栈才轻巧的越到马车后去,小心地抠开门阀,“姐姐?”
不见回应。
落音蒙着眼睛嘴巴,不得动弹。
“若果真是你,你敲敲木箱子。”
落音激动,用力地对着封闭的木板重重撞过去。
为了怕惊动马儿,赫呈小心地叼开箱子铁口,袖口的匕首滑出割断她手上的绳子,黑夜里落音的眼睛并未受到太多的刺激,她被赫呈抱出来藏进马棚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当日没见你,我便跟上了这群人,果不其然,他们是来杀我们的,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走。”
52书库推荐浏览: 椛杦 穿越重生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