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一直都在宫里,朕从未拿走过!”
赫辰听不得赫云峥这一身的笃定之色,说着便要挥剑直指。
“你是真心想要这天下,还是想要的是我?”
落音的眉间正抵着赫辰手里的剑头,这是赫云峥没有想到的,紊乱了心率,响指在空中胡乱,城墙之上密密围击的暗卫层层格杀了巡兵,赫辰不可思议地看着,无动于衷,不一会儿对着身后的黑衣谋士大吼,“你不是说他们都是精壮之士吗,人来了都不知道,是死了吗?”
黑衣人无动于衷,却对着顺音格外爱惜。
情势一瞬间的逆转叫赫辰像是失心疯一般慌乱,他一把扯过落音的袖子,刀剑抵上她的脖颈之间,“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哈哈哈......
失了心神的狂笑令赫云峥更加冷静下来,这一回叫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落音上一次离开的场景,“辰儿,朕没想杀你,你要离开朕保证没人会拦着你,只是,放开她!”
赫辰转而冷笑出来,“你终于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落音的身体紧紧贴着赫辰的胸口,清晰地听着来自忐忑里的恐惧,“辰儿,我跟你走,只要你好好活着,顺音好好活着,安落好好活着,我死无葬身之地都是可以的。”
“那你便是愿意同我一道离开的。”
......
此后赫云峥再忆起,只觉得那一日的风格外清凉,刺骨的凉,落音在风中匆忙地对他笑了一笑。
后来几番打听,赫辰逃到了吐蕃,敏澈写了一道信折子过来,赫辰心性已经稳定,安心度日,因着父母家仇,不要他去招惹了。
期间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去吐蕃寻找落音了。
天元十年,赫云峥建国十年,天下格局又是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月,敏澈的儿子茯茶冒着最后一口气送了遗嘱回原州城之后,重伤暴毙。
经年之间,赫辰从未改变过心底里的不甘,在吐蕃一直忍气吞声,获得了吐蕃部落之内的信任便一步步涉及了政权,就连自己的亲姑姑也不放过,落音劝阻无果反而被圈禁起来。
八月天寿日,四方朝贺,吐蕃依旧接到了邀请。
通红的锦书在落音的手边,外室有开门的声音。
“阿娘!”
忆云的小手又是一通脏黑,落音疼惜地拿出湿帕擦了一遍又一遍,“你又是往哪里爬去了?”
“嘘......”
忆云一把捂住落音的嘴,“小声点儿,今日我在宫墙角发现了一个狗洞,是可以出宫的,等几日我把它挖大一点,就救阿娘出去。”
落音心里头瞬间不是滋味,一遍遍地亲吻着怀里的女儿,当年小心翼翼地直到四个多月显怀不得已才让赫辰知道,这是赫云峥给他的警告,终身警告。
“忆云丫头应该已经把请帖送过来了吧!”
赫辰的到来出其不意,“今夜里你将她好好梳洗一番,我吐蕃的忆云公主,可是我吐蕃王的掌上明珠。”
“呸,”忆云小小的身子一把护在落音身前,“你给我走开,离我阿娘远点。”
赫辰一把甩开孩子两步远,落音心疼的上前去保护却被残忍地拉了回来,赫辰的眼睛里透着阴狠,“别给我耍阴招,不然我不能保证她能活着回来。”
甩袖愤然离开,余光瞥见忆云的目光,“你也一样,小东西。”
第39章
忆云夜里梦醒,天色尚未亮透,却见落音在灯下刺绣,自她记事以来从来就只有阿娘脸上的眼泪和悲伤,并不知自己的母亲还会这一番手艺,揉了揉眼睛起身,浑黄的灯光里并不见得清明,她知道是隔墙有耳,被赫辰知道。
“阿娘是在给忆云的衣服绣花吗?”
落音轻轻一笑,这是忆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母亲脸上的笑,“阿娘想到了你的父亲。”
落音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当年送赫云峥出征冀北的时候,她连夜为他的战袍里缝了一个平安符,不知道赫云峥知不知道,那盔甲怕是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
细细的红丝线与忆云的衣料几乎是浑然一体的,落音按捺好里处仔细地封口,一针一线看不出破绽来。
直到天色蒙亮,忆云自己洗漱完毕坐在梳妆镜前。
“启禀娘娘,大王命公主出发了!”
忆云端手以天元之礼跪叩落音离去,脸上风轻云淡,像极了他的父亲。
天元的风土不似吐蕃那样子单调,街市的玩意儿层出不穷,仅仅是走一遍也看不全的,直到走到了官道上才渐渐冷清起来,忆云抬眼,身边的赫辰闭着眼,摇摇晃晃。
“你可来过这里?”
“寡人说过,入了原州城,你便要叫我父王。”
“可你不是!”
“哼,”赫辰嗤笑,“你阿娘的命可是在你手上啊!”
忆云沉默不语,许久终于生涩地吐了一声,“父王!”
天元的皇宫里富丽堂皇,远远过去光是一道道朱雀门就是层层叠叠,跟着赫辰下了车,母亲给忆云穿的便是一套中原礼服,修身纤美。
迎接他们的应该就是天元的皇帝了,赫辰一眼藐视过去,可是母亲教过忆云中原的礼节,因为她知道这个站在她面前众星捧月一般的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随即双手交叠额前,屈身跪地,三个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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