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黑石忽然间在衣服里发了光,灼热得像他的心一样。
顾言惜把小手从衣服里伸出来,环住了他的胳膊:“贺霖,你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比聂渊还要好——不,你比他好太多太多了。”
贺霖闻言,忽地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我说……”顾言惜抿紧了唇,自牙关里挤出一句:“你愿意……做我男朋友么?”
贺霖那双黑瞳猛地一缩,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认真的?”
顾言惜轻笑出声,重重点了点头:“很认真。”
“我他妈愿意。”他右手使力,将她紧紧按在自己胸膛,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我他妈愿意死了!”
若非她身体不舒服,他一定要抱着她在这个学校里痛痛快快跑上一圈。
顾言惜跟他表白了?顾言惜问他,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
在此刻之前,他死也不会想到,顾言惜有一天会亲口跟他说,你比聂渊好上太多了。
即使他不会唱歌、考不进150名,拿不到数学竞赛奖——她全都不介意。
“顾言惜。”他唤着她的名字:“你知道么,之前每个人都当着我的面说,早恋、早恋,每次我听见这个词,心里都在想,要是这句早恋是真的,要是顾言惜真的在跟我早恋,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就觉得心口好疼,一直疼到了骨缝里。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听得顾言惜心头也酸酸的。
“贺霖……这一世,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她把头放在他颈窝,蹭了一遍又一遍。
秋天的空气好干,她的头发在他灼热的胸膛蹭得起了静电,挂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低头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女。
能有现在这一刻,他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而她居然说,要在一起一辈子……
她的头发牵牵绕绕在他心头,他低低笑出声来。
高三这一年,贺霖的学习一直在变好。他的高考成绩居然考到了实验班的平均分数。而顾言惜则是将将卡着一本线,总算没有拖了一中的后腿。
其实她同贺霖一样。她讨厌数学、物理那些看不懂的符号和题目,也对各种物质的化学反应一点都不感兴趣。
可她那么喜欢贺霖教她做题的样子。无论他教她什么,她都喜欢听。所以哪怕她多不情愿,还是会努力强迫自己,去接纳那些对于她来说很艰难才能学会的知识。
报志愿的那天,贺霖死活要跟顾言惜报同一个学校。
他还振振有词:他爸说了,只要有个毕业证就可以了。他本以为家里只能有贺嘉一个大学生,现在多好,变俩了。
顾言惜不理他,说什么也不同意,生怕他考了那么高的分数,全然浪费了。于是她翻招生计划翻了一晚上,终于找到隔壁市两所挨得很近的学校,一所适合他的成绩,一所适合她。
于是两个人一个念了金融,一个读了汉语言文学。
他倒好,平日里也不爱去上课,只拿着他的书陪着她到她学校去念。要是不小心被老师发现了,他就打着哈哈搬着板凳到教室外面去听。
只要能看着她,他就高兴。
大学毕业,在他刚刚满22岁的时候,她便嫁给了他。他在外面工作挣钱养活她,她继续念书。
再后来,研究生也毕业了,她便出了校门,又回到高中教书。
看着班里的孩子有些乖巧有些淘气,每一个都不尽相同。看着他们,顾言惜又想到了那一年的贺霖。
想到他蹲在墙头跟她说话的样子,想到他大晚上折腾了七个多小时往返固平市,就为了给她写《烦忧》的事,也想到了那天歌咏比赛,他那件散发着淡淡烟味儿,却暖得出奇的校服外套。
那年夏天,他们离幸福那么那么近。还好,两个人一起抓到了。
顾言惜从这一世醒来时嘴角尚挂着笑容。
秋娘执笔在内间的书房里写着什么,看到她自梦境醒来,便撂下笔,把那册子吹干,站起身来:“你可想起什么了?”
顾言惜从颈间摘下那块血石,蹙了蹙眉——每每从书里的世界穿越回来,过去的那一世便好像自然而然地就离她远去了。可她心中,专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却会愈发明晰。
她想起了,这个铁匠铺里,那个每日赤着一身古铜色肌肉打铁的少年。
他有着跟贺霖一模一样的深刻眉眼,同样是十几岁的年纪,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站在铁匠铺的门口,用胳膊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顾言惜站起身,点点头:“我记得有一个少年,就站在店铺门口,笑着跟我说,他要练就这世上最锋利的兵器,助边关将士杀退敌人。”
她一定是真的曾认识过那样的一个男子。不然,为什么每次她浏览这里的书时,脑海里出现的,都是他的样子?
“就是他了。”秋娘浅浅笑着:“你可还记得他的名字?”
顾言惜摇头:“记不起,只能记起他的样貌。可——这里变作了书铺,那他去了哪里?”
“他啊……”秋娘自书架上抽出一本粉色封皮的书:“后来,他也从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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