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尘笑眯眯地站了出来,打哈哈道,“在下今日邀请了清夜神君为客,这是在下与清夜神君送给大君即位的贺礼,抱歉,在各位君上面前见拙了。”
瞬华:“……”
在座的各位:“……”
清夜挑了下眉,似乎对淮尘的急中生智有些意外,他重新又召出了几团暴虐的风雪。这回连搞不清状况的侍女都能看出他来者不善了,可淮尘还是不慌不忙地操纵着锐利的丝线。
“这也是。”
不同于刚才那尊可爱的狐狸,这尊狐狸有着九尾之像,在他精湛的工艺下栩栩如生。
“嗯,这尊也是。祝大君与目十姑娘早生贵子。”
又有一只较为柔媚的狐狸温柔地依附在九尾身边。
淮尘始终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应对着清夜给他出的各类难题。最后清夜也有点意兴阑珊,他随意地坐在了淮尘身边,一副懒得开口解释的态度。
瞬华看得呆若木鸡,她快给淮尘强烈的求生欲给跪下了。
万年来他在清夜的身边遭遇了什么?求扒!
啪、啪、啪。
第一个鼓起掌来的是妖君,静如谪仙的妖君似乎也被淮尘的反应逗笑,他勾了勾唇角,随手捻起酒盏,微抿一口。
第二个出声的是魔君绮澜,红衣飘扬的魔君大笑着向淮尘举了举酒杯,“没想到九霄城主深藏不露,还有这般精湛的手艺……若我哪日大婚,还望城主再露一手。”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魔君若是喜欢,改日不如来九霄城参观一番。”淮尘谦虚道。
商九也笑了,他轻轻颔首,“九霄城主和清夜神君的这番献礼倒是新奇,在下先谢过各位了。”
一场风波化险为夷。
酒过三巡之后,场面重新变得热闹起来,不断有妖娆的狐女献舞,火辣的身躯扭如激荡的水波。
魔君似乎喝得有些多,她兴致盎然地望向殊和道,“我都带着我的手下来了,怎么,还在玩金屋藏娇?都藏了千年了,也该让大家看看新晋的冥女了吧?”
瞬华失踪的这一千年以来,冥界没有流出半点关于冥女失踪的动静,好似一切安稳如常。据鬼池新跳下的厉鬼解释,冥君殊和似乎找了一位女子假扮成她,替代了冥女之位。
反正她没在众人面前正式露脸。
冥君殊和小饮了一口酒,淡定自若道,“冥女与目十姑娘一见如故,有些惊喜想要献给她。”
“哦?”绮澜随意靠在了身后侍女的腿上,“我倒是有些羡慕这对新人了,一会儿是九霄城主,一会儿又是冥女的,真是花样百出。”
冥君笑了一下,没有出声。
两人说话间,靡靡之音散去,妖娆的舞女福了福身子,转而一众低眉顺眼的侍女换了上来。
侍女们搬来了一些当作幕景的道具,这些侍女脚尖不着地,面带凄苦,十分具有冥界的特色,显然是冥女的手下。
瞬华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领头的那位,赫然是接应她爬出炼狱鬼池的侍女,容双。
眨眼间,幕景布置完成,两位主角翩翩而上。那位女子面生得很,眼波流转间还有些惊惧之意——她并不是冥女,只是被抓来完成这幕戏的棋子。
那么,这位冥女想给她看点什么?
折子戏的开头一如既往的抓攫人心,大抵是一位妖女爱上了魔族的上君,上君为人清冷克制,并不理睬妖女的痴缠。
妖女万般无法之后,走上了阴阳相交的邪路,她想,上君那般不喜爱她,大抵是她的长相和魅术不够到家。若是她能让上君无法拒绝的话……
千年弹指间而过,在妖女沉足于深渊之时,却传来了上君要娶一位他族女子的消息。妖女嫉恨那位女子,她让拜倒在她裙下的男妖将那位女子掳来,直接带着那位女子跳下了炼狱鬼池。
世人皆认为妖女是因为嫉妒才带着上君要娶的女子一同跳下鬼池遭受炼狱般的折磨,唯有妖女自己知道,那位女子是与上君有着血海深仇的下君派来,用来迷惑上君的手段。
结局里上君依旧清贵高冷,安稳地坐着上君之位,而妖女却沉浮于炼狱鬼池中,不觉后悔。
她在跳下鬼池前,灿笑一声道,她这一生,便是耽于情爱。她并不怎么向往世人崇拜的修炼之路,她只想做个普通人,一个能得所爱的普通妖女。
能为所爱牺牲,她不后悔。
一出戏毕,几位君上皆没什么表情变化。绮澜烈酒入喉,笑道,“这不会是新任冥女的过往罢?怎么,怕商九大君不会珍惜目十姑娘?”
说话间,编出这幕戏的冥女飘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她穿着嫩黄的轻纱,姿容明柔,倒像是位出身高贵的神女,而非冥女。
冥女淡淡行了礼,柔声道,“听闻目十姑娘即将登位九尾,妾身故而将冥地最为火热的戏幕改编,望姑娘能顺利走上自己的大道。”
这话看似是女子之间的疼惜,其实有很多种理解。比如她在讽刺目十耽于情爱,难登九尾之巅,又在讥讽目十极尽手段,绊住了商九大君。
无论哪一种,都没这幕戏最核心的重点要紧——
妖女最后说的那番话,是陵花神女抱着瞬华剑跳下鬼池前,唯一说的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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