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荣送了盆赵粉给万老夫人,万老夫人又把这盆赵粉给了纪钱钱。
纪钱钱无事就让丫头抬张桌子在院子里,把赵粉搬到凳上,画各种角度的赵粉练笔。
四月中的天气,节气上虽过了立夏,可不冷不热的,正凉爽舒适。
上午太阳还不甚高的时候,留一片阴影在院子里。坐在阴影里,看着随太阳的升高,阴影一点点从身边散去,光明到来,纪钱钱觉得甚有趣味。
万大少夫人、二少夫人闲来无事常过万老夫人这里说话,陪万老夫人打牌。
有时看纪钱钱坐在院子里练画,也会陪她聊一会天。
万大少夫人范氏,是荣耀伯府的嫡小姐,也是钟鼎富贵人家出身。
她跟万大少爷夫妻感情很好,现在又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子。母凭子贵。人比较得意,气色就很好,言谈比较爽利。
万二少夫人江氏,只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出身。
虽也是个嫡小姐,可娘家差了别人一大截,嫁的又是府里的庶房庶子,自己又数年无所出,为人就比较没底气。
说话絮絮叨叨的,有些怨天尤人。
这日,两人从范氏肚里的孩子聊到求子上。
范氏因说起京城南近有个东阿县,县上有个元香寺,寺里有个送子娘娘殿,求子最灵。
凡祈嗣女子,先斋戒七日,在娘娘像前求得圣笤,再在寺中净室宿一宵。回去后便能要男生男,要女生女,极是灵验。
纪钱钱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她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故事,起首部分与范氏说的如出一辙。只是后来……
一个县官对此传闻甚是怀疑,便派两个烟花女子扮作良家妇人潜进寺中。
结果发现,哪有什么菩萨显灵,不过是寺里的和尚作怪。jian、yin了前去宿歇的女子,生下孩子。
最后的结局还是比较悲惨的。
据说曾在寺里求子生儿育女者,丈夫皆不肯认。大者逐出,小者溺死。多有女子因此而羞愤自缢者。
纪钱钱满脸天真地问范氏:“大嫂嫂也曾去那寺里求子么?”
范氏也是生子不顺。刚嫁进来的时候确是很快有孕,但后来又莫名掉了。
之后就是几年没有消息。直到去年底,才堪堪怀上。
范氏笑道:“我也是才听别人说的,哪里去过?再说,就算过去,上柱香可以,宿歇是万万使不得的。黑更半夜,荒山寺中,出了事可怎么办?”
纪钱钱恨不能对范氏竖个大拇指。
留意到万二少夫人江氏似有心思活动的意思,怕她白白的送上门任人玷辱,就接着范氏的话,一派天真地道:“大嫂嫂,你说生不生孩子跟在哪里睡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非要在寺里歇呢?不说寺里不安全,就是歇了一夜有了小宝宝,如果大家怀疑小宝宝不是自家的,那可怎么办?”
范氏愣住。
江氏拧着两条柳眉思索。
万老夫人从房里出来,听见纪钱钱的话,板起脸斥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来的这些傻话?以后切不可再说了。”
古人规矩多,有一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礼法束缚。
纪钱钱知道万老夫人也是为自己好,怕她的话传出去惹人非议。
忙一副乖巧的姿态,埋头认真作画。
让纪钱钱听了不该听的,说了不该说了,范氏、江氏都有些难为情。
坐立不安地又扯了些话题,就相偕着离开了。
不几日,万二少夫人江氏来万老夫人处辞行。说是娘家有事,要回去看看。
纪钱钱听了,暗暗叹了口气。
徐秀秀学了几个字,费心苦练了几天,就去找万聿请教。
万聿还没有从大理寺回来。
让丫头打听了他回府的时间,徐秀秀先去了他的院里等候。
刚下过一场骤雨。
空气清新,碧空如洗。斜阳从云雾里露出脸来,大如石磨,颤巍巍地挂在西边的天空,灿若喷火。
万聿的院子西侧种了一棵杏树。
都说杏旺人不旺,树杏人不幸。
按理说,万聿今年高中状元,应该人旺杏不旺,人幸树不杏的。
但可能是杏树今年也沾带了主人的喜气,比以往数年结的果子都大都多。黄橙橙的挂在枝头,清新的果味远远飘香。
徐秀秀去到万聿那里的时候,他房里的丫头正在杏树下捡杏子。
杏子快要成熟了,一场暴风雨过,打落了好些杏子。她们把杏子捡起来,打算制成果脯、罐头。
看见徐秀秀过去,忙捡了一些稍熟的洗了,请徐秀秀吃。
杏子果香浓郁,虽还未完全成熟,但酸酸甜甜的,正堪入口。
在杏树下的石桌旁坐了,徐秀秀吃了几个杏子,又和万聿房里的丫头说了一会话,万聿就回来了。
他身着绯色官服,脚穿黑色官靴,因为裁剪得当,大方得体,再加五官精致,气质上乘。尤显得清雅如竹,疏淡如松。
身后两个丫头,帮他托着官帽和纸扇物品,趋然跟着。
有些日子没看到他了。人还是那个人,眉眼还是那个堪可入画的眉眼。
可除了一贯的冷然,他现在周身似又多了几分凌厉,和好像什么都能看穿的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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