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就好像他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在向景韵帝邀功一样。
“骨肉相残,你丧心病狂!”景韵帝厉声怒吼,昏黄的双目赤红着。
前不久他还沉浸在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美梦中,如今他的儿女手足互相残杀,他心如刀割,真真的痛不欲生。
紫秀虽然是女儿,他却是疼爱多年,祁叹虽然不孝,但他也不想看到他的三儿子亲手杀了他的二儿子,身为父亲,没有什么比活着看到儿子们兄弟相残更加残忍的事!
他以为他的儿子里只有一匹虎,没想到却藏着一只狼,还是一只比祁叹更狠更凶残的狼。
祁航望着憔悴不堪的皇帝,低低笑了两声,声音冰冷无情,一字一句的道:“骨肉相残算什么?儿臣可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杀了,父皇您还不知道吧?恣柔肚子里的孩子是儿臣的。”
景韵帝被激的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捂着胸口粗喘气,“你!你是疯了吗?怎么能做出这些畜生不如的事!”
祁航笑了起来,满目嘲讽,“儿臣自然是随了您,父皇您自己的女人,可是杀了一个又一个,动起手来毫不手软,成大事者怎能拘小节?儿臣不过是效仿您而已。”
景韵帝眦目欲裂,愤怒的双手用力捶床。
祁航唇角是嘲讽的弧度,目光望着空中一点,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冷如寒潭的道:“儿臣还记得母妃死的那日,您赐了一条白绫,太监护卫们整整围了一圈,母妃不从,挣扎哀求着要见您,可是那些护卫得了您的命令,当然不会理会她的哭求,她被两名护卫一人扯着白绫一端,活活勒死了,当时无论儿臣跪在地上怎么哀求也没有人理会,而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点断了气……父皇你知道母妃的死状吗?”
景韵帝面色露出几分惊恐,语气慌乱,“不要说了,朕不知道……朕不想知道……”
祁航声音平静,语气里却透着阴森,“父皇不知道没关系,儿臣知道,儿臣看得很清楚,母妃当初的死状没有一天不印在儿臣的脑海里,提醒着儿臣,绝对不能像她一样愚蠢,白白被人害死,连一句申冤的机会都没有,死的不明不白,枉做小人,儿臣要做,便做真正的小人。”
景韵帝被他气的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眼前阵阵发晕,差点晕厥过去。
安婳连忙到桌边,端了一杯茶,喂他嘴边,他喝了两口,他才稍微平息下来。
祁航看着景韵帝苍白的面色,低低的嗤笑了一声,目光冰冷,“父皇您要多多保重身体,您之后还要亲自传位于我,可不能现在就倒下了。”
景韵帝毫不犹豫的骂道:“痴人说梦!你想要朕亲自传位于你,绝无可能!你没有玉玺,没有诏书,就算勉强登基,也永远要背负谋朝篡位的骂名!被世人所唾骂,朕绝对不会开口说一个字!你难道能撬开朕的嘴不成?真开口只会唾骂你的不忠不孝不仁之举!”
祁航仰天大笑了两声,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声里满满都是嘲讽:“真没想到父皇您会如此天真,您以为您不开口,儿臣便没有办法了吗?”
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目光渐冷。
景韵帝被他笑的愣了愣,眉间的褶皱渐深。
祁航神情嘲讽的看着景韵帝,扬声对外吩咐道:“将那个伶人带上来。”
景韵帝和安婳不由疑惑的抬眸看向他,不知这个关头,他忽然要一个伶人前来是做什么。
祁航微微一笑,低声解释道:“此伶人善口技,儿臣想请父皇和皇嫂帮儿臣鉴赏一下,他的技艺是否高超。”
景韵帝现在哪里有心情看什么伶人,不由气的胸口起伏,呼呼喘气。
安婳不由神情疑惑,祁航突然有此提议,这是又想要做什么?
安婳的疑问,不一会儿就有了答案。
伶人很快就被带了上来,那伶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身形消瘦,面容普通,一眼看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祁航看着伶人却开心的笑了笑,目光欣赏,就像正看着一件自己满意的作品一样。
他勾着唇角淡声吩咐伶人:“说两句话来给父皇和皇嫂听听,也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是。”伶人躬身应道,声音清脆,待他再次开口,声音却变得苍老混沌,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朕身体欠安,无法再理朝事,三皇子祁航明辨是非,处事果敢,可担大任,朕决定传位于三皇子祁航,朕居于宫中休养,为太上皇,从旁协助三皇子,今日特别诏告天下,三皇子祁航即日登基。”
他的声音分明就是景韵帝的声音!就连语气也和景韵帝一模一样,即使是景韵帝自己也听不出丝毫差别。
安婳和景韵帝神情一颤,震惊不已的看着那伶人。
那伶人说完话,又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边,安静的站着。
景韵帝双目难以置信的圆瞪着,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伶人的手指震颤不已,怒的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字来,“你……”
祁航低笑两声,意有所指得道:“父皇可曾听过民间有一门表演,名唤双簧,即一人在前面表演,不需要说话,后面的人藏于他的身后,开口说话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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