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娘笑容淡去,“他去世了,民妇相公当年在京城做事,结果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民妇一直想调查清楚,可是婆婆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民妇只好留在乡下照顾她,直到前不久婆婆过世,民妇才决定来京城查明当年的真相。”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安婳问。
“王妃您已经很照顾民妇了,相公的事民妇暂时还没有眉目,会先试着去找他的同僚问一问,若是他日需要,再求您帮忙。”
安婳点头,叮嘱道:“若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孙娘连忙应下。
冬桃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越王殿下又来了。”
安婳眉头微皱,自从如云楼开张,祁叹便每晚都来,风雨不误,安婳便是因此才躲到了后厅。
“不必理会他。”安婳低声吩咐。
雅间内,祁禹所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楼下大厅里的表演,开着的窗户吹进徐徐微风,酒水醇香浓厚,歌声悦耳动听,表演精彩绝伦,他不时低头抿一口酒,神情是难得的惬意。
酒过三巡,一名大理寺的大臣忍不住感叹道:“这里真如仙境一般。”
另一名大臣醉醺醺的道:“这里就是仙境!你看看那跳舞的姑娘多漂亮啊,绝对是仙女下凡。”
一名喝的脸颊通红的大臣插嘴道:“要我说啊,还是王妃最漂亮,那才是真真的仙女。”
酒意上头,忘记了尊卑,一个个羡慕的转头看向祁禹,道他真是好福气。
祁禹低头喝酒,偶尔抬头看大厅里的表演,不理会这群醉猫,只是嘴角微微含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墨亦池抬手,与祁禹碰了一杯,仰头喝下。
这时,一名已经彻底喝醉了的大臣突然拍着桌子哭了起来,大声哀嚎:“我家的母老虎又让我这个月发了俸禄给她买金钗,上个月才给她买了金手镯啊。”
另一名大臣立刻摇摇晃晃抱住他,叫道:“同命相连啊!我家娘子的弟弟要娶媳妇,她非要买套新的锦裙,还要送弟媳妇一套金饰,我一个小官,不贪污不受贿的哪有那么多钱啊。”
“如果我媳妇也能挣这么多钱就好了,你们看看这如云楼里一个空座都没有,这得多少钱啊!”
“还有云裳香闺呢!我娘子现在穿的、用的都非要云裳香闺里的东西不可,她说现在京城女眷里谁不用云裳香闺里的东西是会被瞧不起的!王爷啊,你让王妃卖的便宜一点吧,我每个月那点俸禄都被你们家赚去了啊。”
。……
安婳端着解酒茶正想要推门往里走,听到里面的哀嚎停住了脚步,她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的沉思片刻,命孙娘把醒酒茶送进去,自己一个人去了后厅,写写画画了一个晚上,偶尔拨弄两下算盘,不知在计算着什么。
直到如云楼要关门了的时候,她才满意的放下笔,准备回府,祁禹牵着马等在门口,大理寺的其他人已经醉醺醺的各自回家。
安婳走至他身侧,还未开口,祁叹便从如云楼里走了出来,他看到安婳,眼睛瞬间一亮,他在如云楼等了这么多日都没见到过安婳,早已焦急不耐。
他踏前一步便想走过去,却看到了安婳身侧的祁禹,长身玉立,想忽略都难,他不由神色一暗,再未上前,而是隔得远远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祁禹眸色暗了暗,深深看了祁叹的背影一眼,沉声道:“以后我每日来接你回府。”
“不用的,如云楼这边稳定下来后,我便不常过来了。”
祁禹点头,“若是在如云楼的时候,派人通知我,我来接你。”
安婳见他神色严肃,便应了下来。
“上马。”祁禹拍了拍他的枣红马坐骑。
安将军虽然是武将,却一直信奉姑娘要娇养,所以安婳没有学过骑马。
安婳有些犹豫,踌躇不敢上去。
祁禹低声笑了笑,“别怕。”
安婳点头,扶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上了马,僵着身子坐在上面。
祁禹拽紧缰绳,牵着马往前走,马走的很稳,安婳渐渐放松下来。
夜色如水,月光皎洁,天气越来越暖,夜里也是微风习习,远处隐约传来更夫打更敲梆子的声音,显得夜更加静谧。
远远看去,牵马的男子英俊挺拔,马上的女子闭月羞花,两人偶尔低语两声,和谐又旖旎。
走了一会儿,安婳忍不住看了祁禹一眼,如云楼离王府虽然不远,却也不近,如此走下去,不知何时能到府里。
她抿了抿唇,“王爷……”
祁禹挑眉,“又忘了?”
安婳清凉的水眸里闪过一丝娇羞:“……祁哥。”
安婳偷偷省略了一个字,祁禹笑笑,似乎对这个称呼也很满意,没有拆穿安婳的小心思。
“……你也上马吧,走得快一些。”安婳声音低低的。
祁禹噙着一抹不羁笑,“娘子邀请,自当从命。”
话落,他一个翻身上马,稳稳的把安婳抱在怀里,勒紧马缰,驾马前行。
安婳白皙无暇的脸颊漫上淡淡的桃粉,懊恼的皱起秀眉,祁禹分明就是在等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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