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家默认的禁区，它是蓝空下一处大家心知肚明的灰色地带，是被各种混子占山为王，任意欺凌同学的地方。
没人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救世主。
叶安阳却遇到了，他看到那个少年从天而降，修长的双腿跨过横卧在他面前的桌椅，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宛如透明。
像画一样干净漂亮的少年与杂乱无章的篮球场格格不入。
而这个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少年，此刻正蹲在被吓尿的光头面前，脸上挂着一抹得趣的笑容，白生生的齿间咬着一截刚点上的香烟。
他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葱白一样的指间却捏着一根钢管，一下一下地戳着光头的胸口：“你看，你们昨天晚上打我一顿，我今天揍你们一顿，公平吧？”
光头一只眼睛已经肿了，又胀又痛，脸上挂着青青紫紫的伤，他捂着脸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两位小弟在旁边早就吓傻了。
他实在想不通，昨天还任打任骂不会还手的人，为什么一晚上过去忽然变得如此危险。
从刚才他认出陆双后，每多说一句，便会挨上一拳，甚至于现在陆双一抬手，他就猛然护住脸，一颗心脏因为紧张和害怕咚咚咚跳个不停。
陆双虽然是笑着，但是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她昨天看到祁笙的时候还在疑惑，祁笙作为一个江湖上没他传说只知道读书的年级第一，带着一脸伤真的让人非常好奇。
优等生打架知不知道是该先出拳还是先出脚，是先打脸还是先踢肚子？
如果是以往，她听到说某某好学生被人打了，她或许没什么反应。但此刻，即使祁笙被打的时候还不是她陆双，她也没办法对这件事情一笑而过。
这不是她的风格，而且——
陆双的视线落到后面同样吓傻了的叶安阳脸上——傻逼光头说，祁笙也是在撞见他们欺负叶安阳并出手帮忙后，才被这几个人给惦记上，下晚自习了后把他堵在巷子里。
在此之前陆双听到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她肯定会嘲笑两句，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儿，自己不行就上报给学校解决，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瞎逞英雄是不是有病？
想到这里陆双笑了下，如果祁笙不是这种外冷内热的个性，当时也不会冲出来护她一下，他俩也没这档子破事儿了。
可不就是有病？
她一笑，光头就觉得头皮发麻：“我...................”
陆双：“嗯？”
光头战战兢兢地护着脑袋，话都说不利索：“你......不是......爷、爷爷......我错了，别打了......”
一直怼在他胸口的钢管忽然动了，顺着胸口往下一直滑到腰间，停在裤腰处，他听见那道男声冷淡的像是二月刮脸的寒风：“裤子脱了。”
光头：“？”
陆双的脸上早已没了表情，她看着光头又扫了眼后面两个呆滞的小弟，语气不带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不是想穿裙子吗，裤子脱了，换上，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偌大的篮球场，鸦雀无声。
这怎么行？光头觉得他脑门儿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他平时在班上耀武扬威说一不二的，要是真穿上裙子走出去得是什么样子？
面子还要不要了？
“爷爷，”光头小心翼翼，“我能不......”
“不穿？”陆双问，还没等光头点头，她便再次勾起嘴角，“可以，不穿裙子那就只好再打你一顿了。”
“我穿我穿我穿！”到最后光头几乎是尖叫着出声，陆双再次扬起的钢管堪堪停在他脸旁边。
“乖。”陆双对瘦子二人组扬了扬下巴，“你们俩也一样。”
三个人屁滚尿流地换上裙子往外跑。
“等等！”陆双突然叫住他们，生怕陆双又让他们回去挨顿揍的三人颤颤巍巍回头，一道黑影凌空抛来。
瘦子甲下意识接住，是之前他们丢在叶安阳面前的那顶假发。
陆双指了指光头：“戴上。”
光头毫不犹豫地戴上假发，拔腿就跑。
陆双在后面举着手机录像，一直跟到篮球场门口。
等那三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陆双才收起手机，她靠在篮球场外的一颗大树上，在耀眼的阳光里转过身，对着仍然呆坐在场内的叶安阳勾了勾手：“哎，傻了？”
第七章
“唉，你们看到了吗？哈哈哈哈哈！”
“什么什么？”
“八班的罗定和他俩跟班儿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三条裙子穿到学校里来了。”
“罗定还带了个假发，我他妈要笑死了，在操场就被杜主任都逮到了，把杜狗气死了！三个人现在正在操场罚站呢！”
“哪儿呢哪儿呢？我要去看看。”
“罗定是谁啊？”
“八班那个日天日地的光头啊！”
大课间，上了两节课的学生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时间，某个穿裙子的光头站在操场罚站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分分钟传遍了校园的某个角落。
祁笙从厕所出来，听到“八班那个日天日地的光头”这句话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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