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晚点告诉她她就不难过了吗？
早一点说，她或许还可以见到姥姥最后一面。
陆双埋首在掌心，深深吸了口气，她抬头，眼眶泛红。
恰巧电话铃响，陆双摸出手机看了眼，是祁笙打来的。
祁笙刚从考场出来，开机第一眼就看到了陆双的几个未接，再一看时间那时候正在考试中，他问：“你为什么考试中途给我打电话，你没去考试吗？”
电话里静了两秒，才响起陆双的声音，她声音有点虚，而且背景很安静很空，像是处在某个封闭的空旷的地方，她喊祁笙的名字：“祁笙。”
喊完又不说话。
祁笙立刻听出陆双的不对劲，他问：“你怎么了？”
*
祁笙到医院先去看看苏奶奶，从病房出来在消防通道里找到了陆双。
推开笨重的消防门，目光下落，就看到了那道穿着校服坐在楼梯上的身影，还有昏暗的楼道内晃动的火星和散不去的烟味。
“陆双？”祁笙叫了一声。
头顶的声控灯应声而亮，祁笙走近才看清陆双面前的台阶上落了一地的烟头。
陆双转头，由下而上静静地望着他，过了会儿她掐了烟：“坐。”
祁笙始终觉得陆双有点反常，但又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他顿了顿，没有立即坐下，反而转身推开消防门：“你等我一下。”
片刻后他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扫帚簸箕，清扫干净陆双脚下的烟头后又出去还了工具。
“奶奶的情况不严重，你别太担心。”祁笙以为她是担心苏奶奶，一边说一边上前，哪想刚坐下，陆双突然转身，紧紧搂住他的腰。
动作太快，祁笙没看到陆双绯红的眼眶。
祁笙愣住，他扭了下。
陆双埋在他颈窝的脑袋蹭了蹭，收紧双臂：“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祁笙顿了顿，声音轻柔又有点无奈，“那你也要让我把胳膊拿出来啊。”
陆双没说话，过了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哦”了声，微微松开桎梏，祁笙抽出手搂住她后背，陆双的耳边蹭在他耳边有点痒，他偏头想看陆双的脸，陆双拧开脸，避开祁笙的视线。
她一句话也没说，祁笙也没多问，任由她抱住。
陆双心情不太平静，搭在祁笙腰上的手微微发抖。
陆双知道不一样，苏奶奶是苏奶奶，姥姥是姥姥，但她忍不住将她们联系起来，她在苏奶奶这里感受到了太多已经失去的温暖。
后背的手缓慢又无声地摩挲着，祁笙不太会从语言上安慰，说了两遍苏奶奶没事都没有得到回应后便不再开口，他只能尽量抱紧怀里的人。
陆双却在这份安慰里逐渐调整过来。
她吸了吸鼻子，收紧手臂，将祁笙搂得更紧一些。
祁笙觉得他的脸都快陷进陆双身体里的，他的脸被陆双的锁骨硌得生疼，但他没吭声，任由陆双抱着。
就是烟味不太好闻。
陆双抱着他，视线落在祁笙身后的白墙上，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她叫了声祁笙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能凑齐二十万啊？”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祁笙愣了下，而后响起这是之前让陆双学习时的等价交换，如果陆双需要祁笙现在就可以拿出二十万，他并不需要等到几个月后。
“我把密码告诉你，明天你自己去银行取。”祁笙说。
他有没有问陆双为什么需要钱，也没有问陆双要这个钱去干什么。
陆双闻言笑了下，脑袋埋在祁笙颈间，说话时的热气喷到祁笙脖子上，祁笙缩了缩脖子，往旁边挪了点，陆双紧追上来，笑意祁笙紧贴着他的胸腔也一起震动起来：“你不怕我卷了你的钱跑了吗？”
“那我守着你取。”祁笙又说。
“好啊。”陆双又笑，脑袋仍然埋在他颈窝里。
片刻后，搂紧身体的力道突然松开，陆双将两人贴在一起的身体分开，顺着祁笙的手臂摸到他的手，五指插进他指尖，十指交扣。
她站起来，牵着祁笙的手轻轻一拉，祁笙顺势站起来。
祁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没事了？”
陆双单肩背包，闻言斜睨他一眼：“能有什么事。”
“......”
那就没事吧。
陆双看了眼时间：“走吧，考试要迟到了。”
“不知道这次能考多少，”祁笙又说，“缺考了两门。”
祁笙抬手揉下陆双的脑袋，因为身高原因还垫了下脚：“没关系。”
“走楼梯吗？”祁笙又说。
“行呗。”陆双说。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不算特别亮，静谧的通道内只有重复的脚步声，祁笙不是话多的人，他陪着陆双，安静地下楼。
*
陆双第一次感受到学霸考场的氛围——很安静，非常安静，除了笔尖滑过卷纸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翻试卷的声音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搞得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这堂考数学，但理科的数学也太难了吧！！！！
全程陆双就没答上几道题，看这题也眼熟，看那道题好像祁笙也画过重点，旁边的演算纸上画满了各种被推翻的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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