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低头看了看左手手腕上戴着的表,抬眼道,“现在去吃了饭,睡个午觉还来得及。”
双兖会意,缓缓点了点头,脚下却没动,手上也没有动作,只是盯着手机屏幕眨了眨眼睛。
“礼物我很喜欢,谢谢。”訾静言说。
双兖的心花儿顿时开得连成了一片海,被他的话风一吹就“哗啦啦”地一阵响,她眉眼一弯,犹带不舍道,“那……我去食堂了?”
訾静言微微颔首,“分班结果出来了告诉我。”
双兖喜上眉梢,软软笑着回他,“好。”
他在这通电话的最后,留下了一个让她可以冠冕堂皇地联系他的理由。
什么都知道,但却不点破,这是独属于訾静言的温柔。
高一下学期的句点伴随着分班考试的结束来临,暑假过后,分班名单出来了。
虽然双兖早就对考试结果胸有成竹,但还是在成绩发布的当天挤到了公告栏前,在文科班的名单里挨着挨着找自己的名字。
很快她就找到了。
文尖一班,文理综合排名年级第十八名,文科排名要更考前一些,年级第十五名,比她预想中的成绩要好一些。
她彻底放下了心,神清气爽地又钻出了人群,和等在一边的李小阮一起回去了。
分班以后,他们俩就更不可能在同一个班了。
因为李小阮嫁夫随夫,追着江生余去了理科班,连教室都和双兖隔了一层楼。回去的路上,她哼了一路的歌,显然是心情很不错。不过一年而已,她和江生余的关系就从势同水火变成了如胶似漆。
生活有时候是真的很神奇,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充满惊喜。
……
双兖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诉了訾静言,他沉吟片刻,在电话里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想见你。
这三个字在双兖舌尖上磨磨蹭蹭转了两转,最终还是带着炙热的温度被她咽进了腹里。她感受得到他的包容,也因此不敢表现得太过明目张胆,只好九曲十八弯地兜着圈子问他,“国庆你会不会回阑州?”
訾静言的回答却让她很失望。
他说,“有别的安排。”
“……工作辛苦了。”双兖强颜欢笑,“少吃一点火锅,注意身体。”
有片刻的沉默。
“不高兴了?”訾静言的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情绪。
双兖不吭声了,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是否看得见。
訾静言迟迟没等到回音,料定她是闹别扭了,低声笑道,“九月我会去垠安一趟,到时候见。”
九月!比国庆还要早上一个月!
双兖内心的那点小失落立刻就被他这句话驱赶得无影无踪,两眼放光地追问道,“是在这边有工作吗?”
訾静言解释道,“我收到了垠中校庆的邀请函,你们应该也接到通知了。”
九月份垠安中学会举办建校六十周年校庆,邀请了优秀毕业校友回校,双兖只是在暑假前听老师随口提了一提,没想到訾静言也会来。
她本来还不太愿意参加学校这种形式化的活动,此时也变得喜闻乐见了,阳光明媚道,“嗯!学校还选拔了礼仪队。”
“垠中的老规矩了。”每逢重大活动就要拉出一溜高挑漂亮的女孩子来撑场面,声势浩大。他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你被选上了?”
“嗯。”双兖颇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了一个八度,“衣服也领了。”还是两套衣服,一套素色刺绣旗袍,一套及膝礼仪套裙,都是她从来没穿过的款式,而且还得配着高跟鞋穿。
訾静言回忆了一下他印象中学校礼仪队的服装,在电话那头暗自勾起了嘴角,轻飘飘地抛出了四个字,“我很期待。”
期待什么?
是校庆?还是……她?
双兖心跳加速,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但陡然加快的语速还是暴露了她跃动的情绪,“我也是。”
她飞快地说完了这句话。
我也很期待,你的到来。
垠中八月底开学,一直到九月上旬,双兖每个晚自习都要抽一节课的时间跟着艺体老师排练校庆迎宾流程。
高中部各个被抽走了学生的班主任都很不满意,但又碍于学校规定无法发作,只好拎着自己的学生苦口婆心地耳提面命,试图让她们自行退出礼仪队,专注学习、回归考试。
双兖她们班就被劝回去了两个,只有她还在负隅顽抗,脚后跟被高跟鞋磨出了两个水泡也完全没有动摇。
九月十号,垠中六十周年校庆如期举行,双兖被安排到了学校门口迎宾,穿着同色的衬衫套裙和中跟高跟鞋,左脚前右脚后,脊背挺直,双手交叠在腹前,面带微笑,直视前方。
迎宾工作从早上八点开始,她起初还漫无边际地猜测着訾静言什么时候会来,但是等到顶着大太阳浑身僵硬地站了两个小时以后,她就根本没精力去想了。
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好热,好热,好热……
脸上还化着淡妆,一点都不透气,她被晒得头晕眼花,打眼一看,周围的同学也没好到哪里去,腰也弯了,笑也没了,都是在硬着头皮死撑。她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继续摇摇欲坠地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发现身边的人都活过来了,挺胸抬头,仪态完美,视线热烈,微笑得有点羞涩,也有点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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