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兖立即摇头,嘴上说,“不用,我再长胖就不能穿了。”
訾静言颔首,不再多说。
双兖摸着右手小指上的尾戒,看见前方有滑下来的一辆缆车,上面坐着一对大学生模样的情侣,对他们投来了善意的目光。
她也朝对方挥挥手,訾静言则淡淡点头致意。
两行人擦肩而过,缆车越升越高,底下的风景也越来越远。风连着山林,雾霭纠缠,山峦起伏,宛若隐在了波涛间。
即便冬日凛冽,这也不失为一道好风景。
双兖坚信心脏是一座有两间卧室的房子,一间住着痛苦,另一间住着欢乐,人不能笑得太响,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
她不想贪求太多,因为物极则反,月盈则亏,眼下就刚刚好,她不想再失去。
重庆之行过后,訾静言和双兖结伴返回阑州,訾静言还和平常一样,帮双兖拿着行李,格外照顾她一点也不显得奇怪,反倒是双兖一看凌霂云慈眉善目的笑就有些心虚,举止躲闪,从他手里抢了行李一溜烟就跑上了二楼。
以前从没见她这么身手矫健过,小时候抱个毛绒玩具都还要歪歪扭扭地走上好几分钟。
訾静言觉得有趣,于是便佯装没看出她的反常,袖手旁观。
双兖年纪小,沉不住气是正常,但他不同。他并不怕他们的事被家里发现,对他来说,无论是把她当妹妹养一辈子,还是当妻子养一辈子,都是一辈子。
哪一个,他都扛得起。
好在双兖也没有抓心挠腮太久,因为她回了阑州没几天就闹上了重感冒。
阑州冬天的气温与重庆相比低了不少,骤降的温度让双兖没留神就折腾着凉了,昏昏沉沉躺了两天不见好,只好由訾静言陪着她去社区卫生站输液。
输液除了扎针时也就没太大感觉了,关键在于如何消磨时间,这事就跟坐火车一样,干坐着总是枯燥乏味。
双兖坐了会儿,吃了半包饼干、一个橘子,觉得有些无聊,撑着下巴坐了会儿,面前便突然多了一台黑色的平板,她认出来是凌霂云平时听轻音乐用的那个。
訾静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挨着她在卫生站的暖炉前坐下,伸手拨亮了平板电脑的屏幕,熟悉的前奏音乐响起来,英文字幕,双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居然是《唐顿庄园》,她最喜欢的英剧。
“你也看这个?”她问訾静言。
她像找到了知音一般的兴奋,急切地想要分享观后感。
谁让李小阮都不看这种贵族式的剧,她适应不了这种节奏。双兖看《唐顿庄园》的时候,她都在看《绯闻女孩》。一个人说Mary,一个人说Serena,总是牛头不对马嘴。
訾静言点头,“大学时候看了一部分,还不错。”
原来他还没看完啊,那就先不给他剧透了。
“你看到哪儿了?”双兖握着平板扒拉出了剧集,“我全都看完了,我找一找你看到的那里,从那儿开始看。”
訾静言却摇摇头,觉得麻烦了,提议道,“不如换一个?”
“不用不用。”双兖摆摆手,“正好重温一下。”
见她坚持,訾静言便回忆着道,“大概是……第二季的末尾吧。”
双兖点开了第二季的圣诞特别篇,因为感冒带来的困倦也霎时间便走了大半。
这一集里有个重要场景,她心里暗自期待着,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等到了Matthew在大雪中向Mary求婚。
訾静言怎么就正好看到了这里呢?真巧真巧。双兖悄悄瞟了一眼他的侧脸,美滋滋地想。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很快,Matthew和Mary的经典对白就开始了。
Mary穿着酒红色的宴会长裙凝视着Matthew说,“You must say it properly.I won't answer unless you……kneel down and everything!(你必须严肃认真地说出来,如果你不跪下来还有……我不会答应的。)”
Matthew一脸无奈,随即便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微笑,单膝跪地道,“Lady Mary Crawley……will you do me the honour of becoming my wife?(Mary Crawley小姐,你是否愿意予我这项殊荣,成为我的妻子?)”
Matthew的这个笑容,双兖曾看过不下百次,她在心里默默念出了下一句Mary的台词,一分不早,一分不晚。
极其虔诚的一个“Yes”.
随后男女主角就在大雪中拥吻了起来,剧集到了尾声,双兖的脸上的温度升腾着,说不清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訾静言却没什么大反应,直到这一集完全结束了,他才转着手上的杯子,转过头来瞧着双兖,黑色的瞳孔里映满了她的影子。
她不禁屏气凝神,从心底抽起了一口气,悬悬吊着。
訾静言的脸凑近了一些,双兖正要闭上眼,下一刻小房间门口却突然进来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来人清清脆脆开口道,“Downton Abbey,你们还挺会享受。”
“外面冷死了。”林雫裹着长到脚踝的黑色大衣,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道,“阿婆说双双在这儿输液,我过来看看她。”
她突然出现,訾静言却没有半点窘迫和不适,只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一般移开目光,不咸不淡问道,“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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