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秦彦敛了刚才的神色,恢复了他一贯漫不经心的痞样,“见过一面而已。”
“行吧,没啥大事就好。这妹子是社管学院那边的宣传部长,和那边的老师关系都处得不错,你俩要是闹起来,我这不是帮谁也不是吗。”
刘文翔是秦彦的直系学长,两人又都在校学生会,无论上课还是搞活动,都经常遇见。秦彦也很会来事,帮过他几次小忙,也请吃过饭,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秦彦翘例会、在学生会任务里划水的事儿刘文翔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狼狈为奸,关系还算不错。
刘文翔是普通家庭出身,但为人很精明,消息灵通,对秦彦和刚才那女孩儿都有一些了解,谁都不想得罪。
秦彦明白他的想法,“嗯”了一声,打游戏的兴致也没了,转身要走,走两步又倒回来,多问了一句,“刚才那个,也是大二的吧?叫什么名字?”
“她啊,叫双兖。双数的双,那个‘兖’字还挺生僻。”刘文翔说着,觉得不好形容,就在手机上打给秦彦看了,问他,“你打听这个干嘛?不会还想找她麻烦吧?”
“就随便问问。”秦彦笑笑,身上的痞气更重了,“好久没见到这么狂的妹子了。”
“……狂?”刘文翔回忆了一下双兖平时沉默稳重的样儿,觉得怎么也和这个字搭不上边,可一想到她刚才对秦彦爱答不理那副样儿,又感觉不太对,瞟了一眼秦彦道,“我看她平时也不这样,该不是你和人有什么过节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秦彦就想起了他和双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一点都不愿意回忆起来,走到另一边去找人斗地主了,只冷冷地丢给了刘文翔一句,“放屁。”
刘文翔闻言,立刻朝秦彦背上甩了一巴掌,“滚你丫的。”
“这就滚了。”秦彦不痛不痒,窜到人群中间,拉了张椅子坐下,招呼道,“第几把了?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行啊,玩什么?”
“我想想啊……”
秦彦只要一混到人群里去,很快又恢复了那张嘻嘻哈哈的面孔,和发脾气时判若两人。
刘文翔看了一会儿,确认没事了,又回到最前方去坐镇了。
等天黑下来,这接送新生的苦差事结束了,他们也就解放了。
双兖用卫生间洗手池的水洗了一把脸。
天气太热了,她刚吃完冰棍,很快又开始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只好来洗把脸清醒一下。
学生会破事一向最多,如果不是当学生干部综合评测会加分,她也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干。
洗完了脸,她对着面前的镜子端详自己的脸。
没有化妆,也没有多余的修饰,黑色短发,碎刘海,气色一般,嘴唇也白,看着是一张漂亮但很冷淡的脸,很不好接近。
像一张……訾家人的脸。
鼻梁和嘴唇像,但眉毛不像。她是平眉,英气有余,但凌厉不足。
她不自觉出神了。再回神的时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觉得有点累,决定等忙完开学这段时间,晚上就早点睡。
洗完脸,她又回到了大队伍里去。这次她特地找了个离秦彦远点的地方窝着,打开手机闭上眼,听BBC新闻。
短新闻里在介绍一位欧美巨星新发布的专辑,中间插入了一段她一首新歌的副歌。双兖感觉挺好听的,于是又打开了音乐软件,点进了这张专辑里。
一首专辑十二首歌,半数都是情歌,评论全部超过了999+。双兖一首歌一首歌地挨着看过去。
其中一条评论是,“这世上有很多种形式的爱,但没有哪一种爱可以维持永恒。因为时间不会是永恒不变的。倘若情感能够始终如一,那必然是适应了时过境迁和沧海桑田。我年少时依赖的人与如今思念的早已不是同一个。但起初的,我曾以为是永恒,后来的,我也曾以为是永恒。宇宙是浩瀚无垠的伟大存在,而人类不过是其中极其渺小的一粒碎屑。人类的一生永恒,相对于漫长的生物演化进程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瞬。而就在这千千万万或轻或重的每一个瞬间里,存在着身处不同时空的我,它们以我的意志为指令,只待我们一次又一次地重逢。”
留言的ID叫做Oreo,是热评第一。
双兖把这段话来回看了三遍。
看第一遍时面无表情,看第二遍时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第三遍时,她看着那“重逢”两个字,忽然不想再看了,随手给这条评论回复了一个[爱心]。
这年头,音乐评论里专出文学评论家,什么情伤哲学的,一套接着一套来,花样百出,情感充沛得就差溢出屏幕来了。
只可惜,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矫情。
一张专辑循环了两遍,双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新的微信消息。
垂耳兔:学姐,我到啦。已经在出站了。
这条消息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
双兖回了她一个“好”,正准备去接人,面前突然就多出了一个人,拦住了她。
秦彦比她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手里拿着她的帽子,“你刚才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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