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的分全丢掉了,她怕最后会不及格,所以做得格外认真,好在最后成绩下来,还是踩线过了。倒是他们班上很多女生都是最后一周冲刺,听力也纷纷被晃了神,挂了好一批人。
不知道訾静言知道他间接让那么多人挂了科会作何感想,她想了想,觉得他大概也不会在意,最后成绩如何,不过都是凭实力说话。
到一月底,双兖申请了留校,拐弯抹角地从凌霂云那儿知道了訾静言今年也不回去,就在北京,她便报了一个往届学姐开的英语班,一来便宜,还有了借口不回去,二来也是为她下学期插班进学校的英语双学位课程做准备。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英语是门工具,也是基础,将来总要有考试,只是因为这个学期太忙,她才没有从头跟着去上第二学位的课。
到了年前,假期辅导班也停课了,双兖便每天窝在寝室里看书学习,晚上出去跑跑步,睡前再给訾静言发一封邮件。
从她发现这个邮箱是他的以后,她就每天都给他发邮件,但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除夕前一天,她写邮件问他在哪,能不能一起过年,同样没得到回复。她也没守岁,早早睡了,避开了这万家灯火的热闹。次日起床,想着这个假期怕是等不到他了,她拾掇拾掇回了阑州。
凌霂云见到她大年初一突然回来了,高兴得紧,嘘寒问暖一番又嗔怪道,“你们兄妹两个真是奇了,一个年前来,一个年后来,偏偏就是三十晚上谁都不见人影,都躲到哪儿忙去了?”
双兖在门边换拖鞋,听得沉默,把自己的鞋规规矩矩摆好,进门取下围巾、脱了外套才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二十九那天,早上的飞机过来,晚上就又走了。”凌霂云不满,“裕然说他也没怎么去公司,不知道都在瞎忙些什么。”
恐怕是在忙治病。双兖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这事訾静言连她一并瞒着,凌霂云也蒙在鼓里,不如不说,免得让老人家担心。在这种事上,他们的立场倒是出奇的一致。
只是他偏偏选在二十九那天回来,恰好是她发邮件邀他一起过年那天。他竟然是一大早收到她的邮件就从北京走了,双兖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唯有沉默。
她一直待到开学前才从阑州离开,开学季忙过几天,时不时又要往研究生院那边晃一晃,但是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后来她问了问研一的其他学姐学长,说他期末考时是来了的,只是那时候双兖也正在考试,是硬生生和他错过了。
她为此气闷不已,连带周末去上双学位的英语课也带着一身的低气压,没人敢坐她周围。
中规中矩地上完了阅读、综英和听力,到最后一节口语课时她已经有些困了,趁课间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时,她抬起头来,讲台上已经站得有人了,正在打开投影仪,拷课件。
他穿着米色的针织衫和浅色衬衣,配休闲西裤,身姿挺拔,十足的学院风。
双兖坐最后一排,听得见前面的人在议论他,说没见过,说他手背上没有遮掩的刺青,也说他脸上的黑框眼镜,奇怪英语学院有这么个年轻俊秀的男老师,他们却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讲台上,訾静言已经在自我介绍了,“我不是英语学院的老师,今天是张老师临时有事,我来代课。只给你们上一堂课,不会教太多内容,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他说话不疾不徐,虽是拿出了十足的耐心,但长眉浓如鸦羽,眼睫压着目光把整个阶梯教室扫视了一圈,竟没有一个人敢立即说话。
他是不知道自己严肃的样子有多凶……双兖坐在最后一排,竖起课本遮住脸,不想他太快发现自己,扰了这份本该天然的课堂氛围。
过了几秒,渐渐有学生反应了过来,大着胆子开了个头,“老师,你说英音还是美音?”
“英音。”他答了,又用醇正浓厚的牛津腔说了一遍自我介绍,教室里出现了一阵压抑着的惊呼声,还有人兴奋地鼓掌。
訾静言没什么表情波动,等学生都安静下来了,他才补充说明道,“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接受过统一培训,除了少部分带个人口音的老师,剩下的老师基本上都说英音。”
又有学生问,“老师,英音和美音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很多。单说口语,首先就是发音。”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单词,板书是漂亮但不显凌乱的花体英文,举了例子一一解答。
快五分钟过去,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问了学习以外的话题,“老师,您结婚了吗?”
问话的是个女孩儿,看起来落落大方,四周的人发出哄笑她也全不在意,一个个看过去,“笑什么,你们谁不想知道啊?装样儿。”
双兖也竖起耳朵听,訾静言却冷静,不近人情道,“私人问题,不予回答。”
这话一出,灭了下面蠢蠢欲动的八卦热情,一时之间没人再提问。
双兖憋了又憋,终于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脸还被挡在书本后面,大声道,“老师,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起哄声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差点掀翻了天花板,白炽灯都跟着声浪晃了起来。没想到老师都那么说了,还有人这么锲而不舍。众人或惊叹或唾弃,都不免往声源处看,却只看到一块平平无奇的教科书皮,顿时倍感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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