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的衣服和鞋子都是黄芳不知道从哪个赌友那儿淘来的二手货,全都没带来。老刘给她换了新的,还有几身在她的行李里。
她穿着拖鞋走了两步,软软的,很舒服。
然后屋里又传来了老人的声音,这次能听得很清晰了,“到得还挺准时。”
声调柔和的普通话,听上去略微有一些乡音。
老刘应道,“运气好,没遇上堵车。”
双兖闻声看去,一个老妇人坐在一面全是玻璃的小隔间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戴着手套和围裙,正站在一个白色的小水池边洗手。
她身侧的长桌上放着两个双兖没见过的石盘,其中一个上面转着一块形似杯子的泥巴。靠着隔间有整面墙的置物架,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言二走上前去,双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于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动。
老妇人洗干净手,取下了身上的手套和围裙,优雅地在酒红色长袖裙外面搭了条薄披肩,眯着眼睛对双兖招了招手,“妹妹站着做什么,过来我这里。”
双兖局促不安地握了握身后交叠着的双手,言二开口定了定她的心,“那是我外婆,过去吧。”
双兖对他点点头,然后走了过去。她没有接触过这样老人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面前的老妇人穿着一身到脚踝的长裙,双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老人作这样的打扮。
她脑海里蹦出了赵灵芬教课文时说的一个词:高贵。
高贵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优雅,并且美丽。
老妇人见她怯怯地过来了,和蔼地俯身牵起了她的一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说法里白砗磲是世界上最白的物质。
阑州也是瞎编的地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十四章
双兖感觉到手上老人肌肤的那种纹理,僵着背咽了咽口水。
老妇人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微微笑道,“是个美人坯子。”
双兖原本一直盯着地上看,听到她这句话立刻抬起了头。
一边的老刘接道,“从凌姨这儿出去的哪个不是美人坯子。”
“那是她自己生得好。”老妇人说完,拍了拍双兖的手,安抚一般道,“是在夸妹妹漂亮,别怕。”
双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老妇人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双兖。”说完了又怕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兖”字,急急补充道,“兖州的兖。”
她为了能让别人不记错自己的名字,去查过字典,字典上面就是这么解释的。
老妇人轻声说,“我知道,言二说了我们家要来一位公主,可算是见到啦。”
双兖抿着嘴唇笑了笑。
不知道是因为“言二说”还是“我们家”,或者是那个“公主”,她忽然之间感觉和老妇人亲近了许多,心里的七上八下全都没了。
老妇人又道,“有没有小名啊?言二他们几个倒是都有的。”
双兖眨了眨睫毛道,“双双。”
言二哥哥也有小名吗?
言二日常一副淡漠的模样,因为皮肤和五官的关系又总是显得有些恹恹的,双兖想象不出他会有个什么样的小名。
她悄悄往他那边看了看,他站得离她几步远,手里拿着几只塑料的飞镖,对准一个方向抛了出去。
“啪”地一声响,飞镖正中墙上挂着的靶子靶心。
“双双啊……取得不错,好记又好听。”老妇人娓娓道,“我姓凌,是言二的外婆,你以后就在我这儿住了。既然是我家的妹妹,就跟着言二喊我阿婆吧。”
双兖脆生生叫道,“阿婆。”
凌霂云眼角的笑纹漾起,高兴地应了一声,“哎。”
老刘见她们说得差不多了,捂着肚子道,“凌姨,该开饭了吧。”
已经是晚饭的点了,他带着双兖从滢城过来,路上给她买了碗粉,自己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了。
“饭蒸着呢,就等你们来了。”凌霂云直起身面向二楼道,“阿娟,下来一趟。”
“哎,来了!”一个中年女人应着声从二楼上走了下来,“给妹妹的房间刚收拾好呢。”
听声音就是刚才叫言二换鞋的那个人。
陈娟是跟在凌霂云身边的佣人,跟了近二十年,和她的关系亲如母女。
老刘见她下来了,打了个招呼,“陈姐。”
陈娟也点点头道,“小刘饿了吧,我在上面都听见了,这就去做饭。”
老刘笑道,“就等着这一顿了。”
家里多了三个人吃饭,陈娟做足了功夫,清炖蟹粉狮子头和金陵丸子一上桌,双兖眼睛都看直了。
倒不是没见过这样精致的菜,但她从没吃过是真的。在住院之前她就是吃草过活的,跟着黄芳没钱吃肉。
接着陈娟又端上了两道菜,最后一道黄泥煨鸡上桌后,凌霂云夹了一筷子酥嫩的鸡肉,问双兖道,“吃鸡肉吗?”
双兖答道,“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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