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创立天一楼,勒令天一楼代代只招女子,她飞升前曾留下楼规五条,至今仍是天一楼的行事准则,世称五杀碑,字字都透出力透纸背的杀伐气。
“道貌岸然者杀;
违背本心者杀;
痴情忘我者杀;
执迷不悟者杀;
盲从礼法者杀;
违背五令者,杀杀杀杀杀!”
五个杀字,哪怕是从春柳口中那么平缓的念出,穆安都错觉闻到一股陈腐的血腥。
有这么一个叛经离道的长辈,天一楼基本就奠定了一个亦正亦邪的基调,千年之间天一楼出过绝顶的女魔头;亦有高洁出尘的女剑客,她们不再和天一楼有关,行事做人,唯求从心。
修魔也好,修仙也罢,识海中皆是一颗澄明不动自在心,也就够了。
他们在雪地里站了没一会儿,穆安一张脸被风吹的发木,说话前先要哈气,以手捂脸缓上那么几秒,才好费劲的张开嘴,含混不清的说点什么。
天一楼的弟子们四散开来引他们入住,领穆安一行的少女甚是活泼,自称姜白,说话也清脆婉转。离镜宗一群男弟子连着于晏,都在同姜白搭话,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要想了解情况,还是借此与姜白搭讪,姜白脾气极好,未见不耐烦一一作答。
穆安和春柳跟在稍后一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道:“说起来,在离镜宗没见过几个女弟子。”
“嗯?”春柳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道,“咱们在沧洲还行,剩余三洲因为男子地位较高,大多父母会让女子留在家中劳动,送男子去修仙门派,以期他们有所成就,来提升家族地位的。”
“你在哪知道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穆安很惊奇。
“因为我有好好看书,并且也不是头一回下山。”春柳说,回头去看昏暗的甬道,可身后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他们回荡的脚步与前方嘈杂的议论声。
“那咱们是不是算幸运的。”穆安感慨。
“嗯。”
“咱们身后有什么吗?”
“没有,我在想……”春柳的脸色略略波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落云阁的人怎么没来?”
“落云阁……”穆安费劲的想似乎春柳提过这名字。
“落云阁要下午才会到。”回话的是姜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一干少年的说话声里听见她们聊天的,姜白停下脚步看向她们,微微一笑。
春柳向她道谢,姜白也回以一礼,好奇道:“姜白也是头回见到他派的女弟子呢,诸位姐姐也是离镜宗的吗?”
“我们是混沌派的。”穆安被那句姐姐戳的心里甚是熨帖,“我们这回来了三人,还有他。”她指指于晏。
“啊,真是好。”姜白的语气里有种真心实意的羡慕,没待穆安搞明白情况,她已经走过来,亲亲热热的挽住了穆安的手臂,问起她们门派是不是很自由云云,穆安飘飘然的一一作答,虽然不明白,可有人夸她们门派总是好的。
姜白身上有股香甜的好闻气味,很是少女,穆安不自觉的吸了好几下鼻子。
一路行至房间门口,姜白依依不舍的与穆安作别,她是个玲珑人,临走前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赠给穆安,说是看她很是喜欢这个味道,穆安有点惶恐的接了,再三挥手目送姜白走入那甬道。
于晏被安排到和简稚一个屋,眼下简稚不见了,他只好在她俩房间蹲着,看穆安喜滋滋的把香囊揣在怀里,提起袖子闻了又闻。
他难得见穆安这幅臭美样,一时间大有老父亲的感觉,连声感叹穆安开窍了。穆安却莫名其妙的扭捏起来,她把香囊珍惜的塞进枕头底下,找春柳转移话题。
春柳坐在桌边喝茶,一杯接一杯已然要喝的水饱,他们都看出春柳有心事,穆安联系起春柳之前所问的落云阁一事,灵光一闪,福至心灵的问到:
“春柳之前是不是说过,落云阁的小痞子什么的?”
于晏一怔,也想起来了,他们下山与离镜宗汇合的路上,春柳把“落云阁的小痞子”这七个字咬的嘎嘣响,那时候谁都没想多,可春柳现在的情况……
他俩对视一眼,笑的如出一辙,句尾拖的很是荡漾:“哎呀~!”
春柳的脸黑如锅底,断然否认:“没有!”
“那你一路上看什么呢。”穆安欠兮兮的问她。
春柳的脸颊慢慢蒸出一点粉红,表情却还拉着道:“要你管。”
“小气。”穆安知道春柳脸皮薄,也不逗她,无聊的伸手扒拉桌上的装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泽春宴会是什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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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稚这会还不知道自己的室友是谁,他从对话结束就和喻寒音在一起,这会正跟着两个仙人往他们的居所去。
简稚这人,介于缺心眼和直肠子之间,脑子与手之间只有一根宽阔如大海的管道,因此决定做了什么就要执拗的做到底。先前他们在来的路上说要抱住喻寒音这条大腿,简稚没法和于晏一样花言巧语,干脆就跟住喻寒音,缠出他们下凡的原因,也要在进泽春宴之后有个心理准备,不去碰不该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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