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由着安安捏着,小脸绷的紧紧的,“姐!对不起!”,小孩儿也没想到,自己吃了个饭,怎么又想起来了要给李老当徒弟,这会还有些晕乎乎呢!
安安哪里会怪冬冬啊!她不过是发两句恼骚而已,旁边的顾卫强看到笑呵呵的,他把冬冬给举起来架到了自己脖子上,骑大马,“走,爸带你们去供销社买书包去。”,太松县是这一代最为富有也是人口最多的一个县城,县里面仿照着省城的供销社来建造的,不过并不大,只有五六十平方,但里面的商品却比顾家村里面那个巴掌大的供销社要多上太多了。
这是安安来这里第一次进入供销社,眼中有着淡淡的好奇,却不是对里面商品的好奇,而是对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好奇。
进门后,屋里面摆着大大小小好几排的玻璃柜,玻璃柜里面装着不少商品,而在那玻璃柜的后面,则坐着几个工作人员,年轻一点的女性,手上拿着一团子的毛线,正在织毛衣,旁边一位年长的女性工作人员穿着一件深灰色对襟棉袄,一边磕着瓜子,一遍纳鞋底。
听到门外有动静的时候,她们连头都没抬,依然顾自的说笑着。
顾卫强显然是习以为常,他直接领着安安和冬冬去了最里面的柜台,在那玻璃柜后面的高墙上挂着不少书包,显然都是最新款,才进货回来的,毕竟这新一学期要开始了,县城的有钱人也不少,尤其是在孩子这一块,但凡家里有点钱的都会很舍得给孩子花钱。
这书包可不就是学生们眼中攀比的东西。
顾卫强一眼就看重了挂在最上方一件大红色夹层皮质书包,在这个只有绿色的时代里面,这个大红色书包可是少见的。
顾卫强把冬冬给放了下来,对着柜台的工作人员说,“同志,帮我把红色书包给取下来。”,年长的女性工作人员动都没动,招呼着旁边的年轻女性,“巧儿,你去给他们拿下来看看。”
章巧儿满腹恼骚的把手里的毛线给放了下来,从身后拿着靠在墙上的竹竿,那竹竿在最顶头的地方有一个铁钩子,显然是专门取挂在墙上的商品的。
章巧儿连看都没看客人,直接把书包给取了下来,有些不爽利的递了过去,“这书包可是很贵的,你们若是买不起……”,她的话没说完,抬头一看,惊讶,“是你们?”,原本已经要塞到顾卫强怀里的书包,却被她给猛的给收了回去,显然她是记得顾卫强和安安他们的。
毕竟当时自己母亲被批斗的时候,这个男人就站在高台上面看热闹,顾卫强怔了一下,显然是没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
安安却记得,她提醒,“她是郑寡妇的二女儿?”,若是她没记错的话,章寡妇的二女儿就是在县城的供销社上班的,面前这人显然是郑寡妇的二女儿,她眼中的敌意更是明晃晃的。
顾卫强拍了拍脑门,有些尴尬,出于人道主义,他问了一句,“郑寡妇如今怎么样了?”
这一问可不打紧儿,章巧儿顿时炸了,“不用你们假好心。”,她显然是把顾家所有人都给嫉恨上了。
安安的神色有些冷,“爸!你问一个偷情的寡妇干嘛??”,这话说的着实没留面子,偷情的寡妇,几个字如同枷锁一样,压的章巧儿喘不过气来。
她抬手指着安安,半晌都没说话,倒是胸前气的一起一伏的。
旁边的年长售货员,察觉到这边的气氛不对,终于放下了手上的鞋底子,她吐了口中最后一个瓜子壳,“哟!这都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大家都和气一点,不然来年一年都是霉运。”,太松县确实有这个风俗,说是过年期间,是新年伊始,不能生气,不能吵架,不然意味着一年下来都会不顺利。
安安从自家老父亲的口袋里面摸出了钱和票一块,放到了柜台上,漫不经心,“我们拿着票和钱来买书包的,供销社的章巧儿同志却拒绝出售我们,我倒是想问一问,是不是歧视我们贫下中农。”,可不是,按照以前的成分来说,安安和冬冬都算是贫下中农的,反倒是顾卫强算是一个工人级别的。
那年长的女性顿时脸色一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仔细深究起来,就是属于她们工作未做好的失误了,她赔笑,“巧儿,快把书包给这位小同志看看,人家既然有钱有票,咱们自然是为他们服务的。”
章巧儿满是不情愿的把书包给递了过去,安安也不接,就那样看着,不仅如此,她还把顾卫强的手给拽着了,显然也不准他去接的。
章巧儿有些下不来台,她把书包往玻璃柜上一放,捂着嘴,跑了出去,在她眼里安安太羞辱人了。
年长的同志面色不变,她把书包拿了起来,递到了安安手上,随意的提了一嘴,“你们和章巧儿是认识的吗?”
安安接过书包细细的看着,这书包是双层的,而且这诺大的供销社也就这一个,显然是新货,听到供销社售货员的问话,她笑了笑,解释,“有点渊源。”
见既然是认识的人,那年长的售货员也没了顾忌,“你们别怪巧儿情绪不好,实在是,她妈妈前两天才出殡,搁在谁身上,谁都不好受。”,那可是死了亲娘老子的。
安安怔了一下,把书包放到了柜台上,“她妈妈?郑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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