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握住那只小手,把她手移开。
她长睫垂着,还没有醒。
这几天婚礼累坏了吧?
裴川动作很轻,像拂过面的微风。然而贝瑶也立马就醒了,一大早男人胸膛滚烫,总和她自己一个人睡不一样的。
她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看着裴川双臂撑着挪到床尾。
晨光里,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渡上了柔和的一层白雾。
男人动作并不吃力,仿佛已经很熟练地经历了千千万万次。他背对着自己,开始穿戴假肢。
裤管下半截空空荡荡的,他的背影高大而沉默。
贝瑶想起他昨晚的话,她闭上眼,不去看他隐私。只要他介意,哪怕他不知道也不可以。
裴川的电话声响起,他怕吵醒贝瑶,连忙按了挂断。
他下意识看她,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眸子看着他:“谁打来的呀?”
裴川想也知道是谁,贝瑶至今还不知道霍旭威胁到了她家里去。裴川说:“工作上的事。”
她点点头,打了个软软的呵欠,眸中蒙上一层水汽。
裴川手指点了点屏幕,汇款过去,他这才对贝瑶说:“现在没事了,你再睡一会儿?”
她摇摇头,从床上坐起来:“不睡了,我平时也起很早的。”
她要下床洗漱,掀开被子,看着自己光裸的长腿,还是暴露在春天早晨白嫩嫩的双脚,她下意识慢半拍想起自己穿了个什么玩意儿。
贝瑶低眸看,男人衬衫松垮垮皱巴巴地穿她在身上,她猛然抬头看裴川。
他也沉默看着她,这回眸光没转开。
从她皱巴巴的衬衫,再到足尖。
衬衫开到了大腿,她红了脸,穿上拖鞋,鬼使神差说了句:“我们是夫妻。”所以这个样子怎么啦!
他没说话。
空气安安静静的,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羞怯,往浴室走,去洗漱。
贝瑶一到浴室,平静就打破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脖子上好多个小草莓。她惊呆了,怎么会,这么多……
男人吮出来的痕迹,从她白嫩嫩的下巴往下蜿蜒。
她解开衬衫两颗扣子,她看着镜中胸前的痕迹,贝瑶脸颊红透。
昨晚虽然没做什么,可似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她这才后知后觉心上涌出羞意,浴室门被推开了。
她转头,裴川站在门口,场面有些尴尬。
她领口还开着,贝瑶险些跳脚:“你怎么不敲门。”
他垂眸:“你说我们是夫妻。”
贝瑶愣了好几秒,红着脸把扣子扣上了。这种看镜子里的自己,结果被人发现了,真的好羞耻。
他顿了顿,走了过来。
他想和她一辈子,总得适应和她一起的生活。
在不伤害到她的情况下,他希望贝瑶也能习惯他这样特殊的另一半。
“今天去上课吗?”
她摇摇头:“五一假。”
裴川看着她,半晌说:“我能不能,给你一个早安吻?”
贝瑶耳朵根都红了:“嗯。”你能不能不要问出来啊裴川?
他靠近了,她才想起来,别开脸说:“没刷牙,现在不可以。”
他顿了顿,低眸道:“嗯。”
她开始洗漱,水声也遮不住心跳。
裴川走出去,房间外面也有洗手间,他就着晨光,仔仔细细洗漱了一遍。
他再回来的时候,贝瑶已经换好衣服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身上是一件春天的半宿红色小衫,赵芝兰特地给她挑的,图个吉利,让她新婚第二天穿。
盘扣雅致,她露出半截胳膊,更衬得一截小臂嫩藕似的。
她在梳头发。
贝瑶长发垂下来,他骤然想起了那年翻过垃圾堆的自己。
裴川问她:“为什么不用那种绳子了?”
贝瑶说:“什么绳子?”
“花苞上系带子那个。”
她小时候,嫩绿色的花苞儿,俏生生的,又可爱又萌。后来上了小学,她换成马尾,裴川很长一段时间,都看着自己捡回来的旧丝带,闷闷地想,她为什么不戴了?
贝瑶歪着脑袋,憋住笑:“那是小朋友带的,裴川,你觉得那个好看吗?”
他鲜少承认自己喜欢什么东西,然而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这辈子,对于美丽最初的认知,就是又呆又萌的小姑娘,系上柔软又美丽丝带时的模样。
他沉默片刻,有些难堪地应:“嗯。”他确实很喜欢。
她见男人寡言少语,恐怕第一次承认喜欢其他什么小东西,她心里软了软。
贝瑶起身,去翻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背包,里面有件衣服用大红丝带系了个结,她把丝带解开,放在裴川掌心。
男人看着她,贝瑶问:“你要不要试试给我捆?”
他低声说:“好。”
贝瑶坐回梳妆台前,笑着说:“长大了不能绑两个,只能绑一个,你撩一点儿头发起来,然后用它捆一个结。”
他试了好几次,男人手笨,丝带本来也难系上,有一次她有根头发不小心被缠上扯断了。
贝瑶忍住了不说话,他自己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疼不疼?不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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