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毓知道吗?”聂长欢突然问。既然皇后知道,温若瑾也知道,那么身为九五至尊的聂毓呢?
“知道,但是从前动不得。”温若瑾没有迟疑,冷静回她,“不过,迟则数月,短则这个月,必定会有结果。”
赵家这次,聂毓是下了狠心要连根拔起,而深受皇宠的赵贵妃首当其冲。
至于聂琰这个皇子,不会赐死,但应该也会流放或者软禁,总之,能活下来也是幸运。
结果很快就来了,正月初十,前来贺禧的地方官员将领,陆陆续续返回任职岗位。
聂长欢这几日以养伤为由,并未出门,但听这些天传来赵家被扣留京城的消息,紧接着赵贵妃以残害后妃之罪被落下冷宫,然后是赵家被投入天牢,皇子聂琰欲劝,直接被聂毓幽禁在宫中。
不过一天的时间,世家大族、皇亲国戚的江南赵家权势不再,轰然倒台。而先前被废的皇后郑氏又被扶回正位,皇后之子聂玨亦重新恢复太子名分,连带着整个后族,又重新被任用起来。
一切恢复如常,井然有序。好像赵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只是一缕青烟,很快散在人们印象里面。
这前前后后持续半年之久的大动作大清洗,终于落下帷幕。
先前聂长欢看聂毓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处理皇后一党,尚且不明白怎样的情况,如今到是也想清楚了几分。
无情最是帝王家,侯门一入深如海。这起起落落,左右不过是掌权者的利益相争罢了。君谓之生则生,君谓之死则死。
☆、第 17 章
朝中风云变幻如何,聂长欢无从得知,她已经两个月没有被传进宫里,而温若瑾自从聂玨恢复太子之后,也清闲许多。
城外鹧鸪山是踏青的好去处,山不高,温若瑾拉着聂长欢来踏青。
早春花开,春光融融,山上的树木换了一层新绿,鲜嫩的要滴水。
聂长欢在家里怄了这么久,脚早好了,此时闻着山里的花香,心情终于放松了不少。
没选大路,二人从山脚一路沿着一条羊肠小道慢慢悠悠走上去。
走到半路,出了一身薄汗,聂长欢解了件外衣,气喘吁吁继续往上爬。温若瑾跟在后面,手里搭着聂长欢的衣服,气定神闲。
走到后面,实在体力不支,聂长欢寻了块石头,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来。温若瑾想给她垫件衣服,结果刚刚伸出去手,就碰了个软钉子。
聂长欢撅着嘴吧,望着他,“你和聂毓谋划了多少,我可以知道吗?”她还是好奇,毕竟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他的父亲,虽然并没有什么情分。
温若瑾站在她面前,笑了笑,将她被汗打湿粘在额头上的头发拨开,“欢欢要知道,为夫不敢不告。赵贵妃母家太盛,皇上几年前就动了想要清洗的念头,只是不好直接动手,于是便和皇后唱了一出戏,假意废掉皇后和太子,然后故意让赵家露出马脚。之前,赵贵妃从江南回来,就是起了心思,聂琰出去也是个幌子,其实已经去了江南。总之,赵贵妃被废是必然结果。”
聂长欢抿了抿嘴,轻声嗯了一句,其实她自己从来知道,她其实并不聪明,这些年艰难求生,已是不易。当初小小的她跟着母亲从外祖父家进去宫里时,母亲怎么说的?她傻,将来是要吃亏的。
休息够了,聂长欢坐在那里,伸出手,望着居高临下的温若瑾,努了努嘴巴。
温若瑾拉起她,慢慢牵着她往山上走去。鹧鸪山山顶是一片平地,上面开满了桃花,原是野生的,后来添了人为栽种,大大小小的,错落有致。
聂长欢踏上一块石头,眺望远方,绵绵不绝的桃花,落英缤纷,开满天际,满目惊艳。
她跑下去,扯温若瑾的衣角,小声叨叨,“宫里的桃花太小了,一眼就可以望到边,委实无趣。不如这鹧鸪山的桃花,虽然没有花奴操心,但却自由多了。”
说完就跑进花林里面,温若瑾沉默半晌,走过去,轻轻拈走聂长欢头发上沾染的一片花瓣。
看她安静等着弄完,一副乖巧的样子,温若瑾忍不住伸开双臂抱住了她,先是轻轻的,见她没有反抗,然后力度加重地箍住。
“欢欢想不想离开盛都,去别的地方生活?”聂长欢任他抱着,随着他的说话,胸腔微微振动,落在她耳朵里,仿佛快要晕眩。
聂长欢点点头,复又摇头,他是一国丞相,她是公主,想要随心所活,很难。
温若瑾看出她的顾虑,轻轻出声:“不要考虑外界因素,只听内心的声音。”
“想的,盛都的天太小了。”聂长欢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回答。若是能走,自然是好,这盛都与她,没有什么牵挂了。上个月,外祖父已经递了致仕的折子,聂毓例行挽留不成,当场就允了,也就这些天的事,外祖一家就要回去祖地昌州,只留下还在任职的林殊寒夫妇在京。
“可是,你是丞相。”聂长欢补充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试问有谁能够轻易放弃这泼天的权势。她怕,怕他只是一时兴起,怕他以后后悔。
“急流勇退,是为明智之举。况且我从未贪恋高位,朝中经此清洗,皇上只会提拔新鲜血液,重新冲刷洗牌一番,我留下,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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