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突然就从战事里的是是非非中抽了出来,只觉得日子还是那般安好。
她突然就明白了战争的意义。
有的人的战争只是为了掠夺,而有的人的战争则是为了守护。
她很庆幸自己在这乱世里,或多或少还能做些什么。
她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怎么,我才不在几天,你们一个二个就都打算嫁出去了?也不知我这点家产够不够给你们做嫁妆的。”
“殿下!”
两个小姑娘一瞧见她就把她团团围住,话还来不及说一句,眼泪就开始往外冒。
摇光一只胳膊搂住一个,笑道:“我这不回来了吗?有什么好哭的?左言呢?苏珩怎么样了?”
安梓萱抹了抹眼泪:“左公子又带人去城门巡察了。苏先生之前醒过来了,已无生命危险,就是每日里没什么力气,神思倦乏,大夫说要好好休养。”
“带我去瞧瞧。”
“好。”说着两人就带着摇光进了屋。
不过刚入秋的季节,屋里已经烧起了银丝碳,烘得有些热,屋子里都是药草的味道。
苏珩半倚在床上,身上还搭着被子,手上拿着一本书,眉头轻锁,脸色苍白,双颊有些凹陷。
自家老叔真是受了不少苦。
摇光示意两个小姑娘离开,搬了个绣墩儿,坐到了他床前。
苏珩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活着回来了就行。”
而后又继续翻看着手上那本书。
那本书有些残破,纸张已呈暗黄,年岁有些久远的样子。
“活着回来看到你还活着,也挺好。”摇光笑了笑,问道,“看什么呢?”
“西南古籍。”
“古籍这么新?”
“......拓本。而且你问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你应该问我为什么要看西南古籍。”
“这还用问,你看西南古籍肯定是为了研究蛊兵呗。”摇光回答得理所当然。
苏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了半天只说出两个字:“不错。”
“所以你研究出啥了?”
“蛊虫喜阴湿,有水则生,越潮湿,蛊虫越活跃。”
喜阴湿,有水则生。
摇光反复揣摩着这两句,总觉得这两句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情就藏在她脑海里,钝钝的,想挖又挖不出来。
苏珩注意到她神色有些焦灼,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摇光皱着眉:“肯定有哪里有问题,应该就是这两日的事儿,可是我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着急,你好好想一想,这两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两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嗯......自己先是和洛衍书酱酱了,然后又和洛衍书酿酿了,然后和洛衍书酱酱酿酿的时候,杨沥闯进来了,杨沥闯进来后说了一下军队部署,然后洛衍书不满意做出了调整,把中州口的军队调到了温阳府,但是杨沥觉得温阳府外是清江上游,正常人根本过不来,很安全......
等等,军队部署,温阳府,清江。
“不好!”摇光惊呼出声。
苏珩忙问道:“怎么了?”
“你可知道越州西南处是和渝州还有平南州接壤的。”
“自是知道。”
“但是素来打仗,越州的军队部署从来不会着重防守温阳府。”
“因为温阳府外是清江上游,格外湍急,船只无法通行,军队无法横渡,是天险,自然不用防守。”苏珩说着也突然想到了,“但是洛衍琨手上是蛊兵......”
蛊兵,无感无知无畏,不会疲倦,不会感到疼痛,而蛊虫喜阴湿,遇水则生,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完全不用船只,凭借肉身横渡而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温阳府危矣,即使洛衍书调遣的两万军队及时赶到,也不足以和十万蛊兵抗衡,更遑论这些军队最快也要四五日才能到达温阳府。
李淄羡说洛衍琨的军队离渝州还有几日的行程,但是如此想来,怕只是他故意布的障眼法,明面上是用从渝州强攻,实际上是掩人耳目,暗中调遣蛊兵,打算从越州西南开始包抄。
届时越州失守,与中州并无天险相隔,那直取盛安指日可待。
摇光猛地站起身子:“我先去温阳府,你立马写信给洛衍书,给他说明情况,让他把所有能调动的人全调来,越快越好!”
然后走出房间:“梓萱,跟我走!”
“去哪儿?”
“去你家找你爹,很重要的事。会骑马吗?”
“会。”
“那就行,来人!牵两匹最快的马来,然后去找到左公子,让他即刻带人赶往温阳府!”
两个女子急匆匆地出了门,跨上马,就往温阳府飞奔而去。
安梓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摇光这样子,必然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于是克服着骑快马的恐惧,紧紧跟在摇光身后。
好几百里的路程,两人不过花了大半日的光景便到了,入了温阳府便直直奔往温阳府府衙。
安府尹已经两个多月没瞧见过自家女儿了,没想到自家女儿突然回来了,还带了一个身穿轻甲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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