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摇光心里一惊,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把这画拿出来?她暗暗召唤过糯米,准备让它见机把画撕毁。
却只见洛衍书打开画匣,铺开画轴,淡淡扫了一眼,便卷起扔到一旁让小橙子收起来:“不过是前朝末年的画,怎也称得上是古画?安大学士到底是怎么教养出你这么个嫡孙女的?”
这话可就说得重了。
通常来讲,重言不带长辈,不然就是对这个门第家教的否认,连带着同门的其他子女风评也会受了影响,虽然没有实际惩罚,但在世家大族中却是重责了。圣上如此不留情面,看来安家小姐当真是把圣上得罪狠了,以后且远着她些才是。
然而洛摇光和安絮然心里却和别人想得完全不一样:不对啊,皇上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这幅画确实是前朝末年的,算不得什么古画,可是带着宫廷御章,画里的人与洛摇光一般无二,怎会反应如此平淡?
“以后这般拙劣之画便不要拿与别人献丑了。”洛衍书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双桃花眼微眯,直直看着安絮然,安絮然突然打了个寒颤,“免得辱及安大学士的清名。”
安絮然咬了咬牙,皇上这是用安家的门第来威胁她了,莫非他竟是要护着这个女人?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要护着她?除掉她有利而无害啊。
又或许,皇上已经知晓了些个中事情,有他自己的谋划除掉她,怕自己外传了消息打草惊蛇?她看了看洛衍书散发着冷气的脸,觉得也是不无可能,不然怎么也想不明白。
此番她是着实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老老实实地告了罪便回到座位了。
安太妃不想被猫儿缠着闹着来了东苑,却看见这么一出丢人的戏,她安家的女儿向来都是以嫁入皇室为标准培养的,从前朝起便出了不少皇妃王妃,一向是盛安世家女子的标杆,何时出过这般丑?
自家侄女一心痴慕别人也就罢了,还搅出这许多事来。还有那画莫非是家中深藏起来的画?若真是那副画,这个死丫头是嫌安家门第鼎盛太久了不曾?简直胡闹!
安太妃的脸色一时也差到极致,只说自己身体突发不适变离场了。剩得安絮然一个人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不过此时相较丢人羞窘之情,她心里想得更多的是洛衍书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自己初初发现这幅画时,惊讶之情难以言表,因为画上那人与洛摇光实在是太像了,再加之其不同寻常的身份让人不得不多想。而一问祖父,祖父便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严厉斥责她,不许她提起一二。
可如今看皇上的样子,他竟似乎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还拿祖父压着她,明里暗里用安家尊荣威胁她闭嘴。到底是有意包庇还是早有计划要徐徐图之?
肯定是不想打草惊蛇,早就有了计划要灭了自己!
这厢安絮然还在沉思考虑,洛摇光却已经当机立断得出了结论,洛衍书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封地和兵权,怕被自己提前察觉做了防备,所以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真是个心机男孩啊。
自己不能再好吃懒做下去了,要开始想想办法培养自己的势力以防万一了。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了晏清毓,却恰好撞上了晏清毓的目光,他生得极好,却是和洛衍书截然不同的好,洛衍书的五官是冷艳精致带着侵略性的,他却是清冷如玉的,只是眼角眉梢又带着温柔。
此时他的目光里含着清浅的笑,洛摇光蓦得撞了上去,心跳竟然漏了一拍,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长相,所以笔下的晏清毓便是这样的,如今细细看来,竟比自己想的来得更真切温润几分。
攻略这么一个男主倒也不亏,自己还需用美人计把他拉到自己阵营来,做驸马做党羽都好用,不能被洛衍书给抢了去。
于是她颔了颔首冲晏清毓绽放了一个自以为倾国倾城的笑。
洛衍书看在眼里手上不自觉地使力攥紧了那方绢子。莫非是春天到了,有的人怎么这么不含蓄,以后这些劳什子宴会还是要少办,成何体统?
不过宴会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下去。签筒再次放入水中,兜兜转转,竟像安排好了一般,掉落了“兰花字二”的签子。
兰花字二,是李家小姐。
李文佑突然紧绷了神经直直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妹妹,完了,这个丫头可什么都不会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通,总不能让她上去表演个打架?
没想到李淄羡真的上去表演了打架。
她大大方方地拱了拱手:“在下只会舞刀弄枪,今日没带别的,有没有人愿意上去和我打一架玩玩的?”
众人:......
我们都是文明人,才不和你打架呢!
要知道盛安不缺将门女子,有功夫的也不少,但是李淄羡的功夫可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哪是这些花拳绣腿比得了的?再想一想李文佑动不动就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谁敢去招惹这位姑奶奶?
李淄羡双手背在身后,大大咧咧地站在台上,长袍下的大长腿若隐若现,抬着下颌,垂着眼扫视着底下一群不吭声的人,面上带了不屑,没意思,真没意思,盛安这些个才子小姐的,一个个都文文弱弱和小鸡崽似的,打个架都没人,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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