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庸很快看透了沈念所想,嘲讽地说道:“你想为他牺牲,但他真的这么看重你吗?赵无垢此人,最是虚伪。他貌似宽厚待人,其实内心阴鹜,眼中容不得沙子;他看重权利,却贪心地既要美人又要江山,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说到“既要美人又要江山”,赵无庸看向了沈念,故意问道:“美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沈念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偏过头去冷哼了一声道:“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赵无庸却说:“我不仅不会杀你,还要请你看一场好戏。”他抬头看向大门,同时伸手一掀被子,盖住了动弹不得的沈念和自己。
就在这时,大门“啪”地一声被人从外粗鲁地踹开了。
“这屋子里什么味儿啊!诶,你的饭菜来了,快吃吧。”送饭的小太监说话时并不看赵无庸,连称呼都用了“诶”代指。他放菜的动作十分随意,白饭和汤水撒得到处都是,带有油珠的汤羹顺着桌子往下流淌,流入了屋角的一个小洞。
接着又是一声更大的关门声,小太监连看也懒得看床上的废帝就走了出去,边走边说“太晦气”。几乎是同时,赵无庸掀开了被子,望着沈念似笑非笑。
沈念不解:“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宫中多的是拜高踩低的人,沈念对此并不意外。
赵无庸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说道:“你看那个墙上的洞。”
沈念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那儿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白鼠,正贪婪地舔着流下的汤汁。冬天本就缺少食物,在他们眼里简陋的食物变成了它们的佳肴。
白鼠顺着汤水一路到了桌下,正要寻思如何跳上高高的桌子时,忽然发出了急速的“吱吱声”,接着倒地不起。
难道是……不可能,他说过暂时不杀他,还劝我别冲动。沈念的脑海中立时浮现一个想法,但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沈念,你还没看懂吗?你从小学武,应该比我更快看明白。菜里被添加了剧毒。他就是想我死,一刻也等不了。”赵无庸的话总是无情地揭露真相。
沈念的心中立刻乱了,赵无垢为什么一边劝自己不杀他,却又一边暗中下毒谋害他呢?
赵无庸放开了桎梏住沈念的手,说道:“现在,你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怎么样,还想为了他牺牲自己吗?”
沈念就在快被他说服时,心里忽然起了警觉,“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饭菜有毒?”
赵无庸仰头一笑,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会辨毒识毒的本领吗?我从小就被父皇送去五台山学艺,武功并不比你差。”
说起武功,沈念思及他刚才的那招擒拿手,确实使得行云流水,没有十几年的功夫使不出来。不过,他的招数似乎有些中气不足。
沈念对他的话信了三分,于是语气暂缓,“你说了这么多,是想替那奸诈小人脱罪吧。无垢或许用心不纯,但你的父亲也未必没有害沈家。”
赵无庸冷咳了一声,眼里度了一层寒霜,说道:“沈念,你口中的‘奸诈小人’乃是我的父皇。知父莫若子,我相信他绝不可能残害忠臣。但是,我也很奇怪,你为何会笃定沈家为父皇所害?”
沈念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似想要辩解,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我自然有我的证据。”
不过,今天这一出确实动摇了沈念的信心。要知道,能证明先帝爷害沈家的唯一证据,就是赵无垢交给自己的。然而,赵无垢自登基后的种种行为都颠倒异常,这叫沈念如何再相信他?
赵无庸听出了沈念言语中的不信任,说道:“那你敢和我一起去查,沈家灭门的真相吗?你敢面对那个,也许肮脏龌龊、布满了谎言的真相吗?”
沈念咬着牙笑道:“你是要我做你的护身符,保你出宫后性命无虞,对吗?”
赵无庸并不否认,反而坦然道:“没错,我正是打的这个主意。你敢吗?”
“我不喜欢被利用,也不会给你利用我的机会。”沈念抬头看了一眼屋外的大雨,说道:“雨太大了,我先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赵无庸自信地一笑,说道:“你会回来找我的。”
“轰隆——”天空适时划过了闪电,一道白光从乌云中穿过,照亮了甘泉宫的院落。
“哗啦啦——”瓢泼大雨伴着雷声,忽然间就从云端落入凡尘。
“怎么突然之间下起了这么大的雨?黎大人,你也过来避一避雨吧。”说话的人捧着茶壶和青花瓷的碟子冲进了凉亭,以免大雨打湿了碟中的点心。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身影?”黎孟瞪着眼睛看向甘泉宫的大门,在西边那儿似乎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一名面目清秀的男子一边扭干衣袖上的水,一边说道:“看到了。”
黎孟紧忙问道:“你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他捂着嘴偷笑,说道:“看清楚了啊,不就是我们嘛。大雨天的成群结队的站在这儿。”
他的话刚落,身边的人轰然一笑,皆道有趣。
黎孟踢向他的小腿,斥道:“李洪,你小子皮子又痒了?”李洪“哎呦”一声,双腿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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