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凄凉地问道:“他还没回来,是吗?”
他叹口气,说道:“过来坐吧,这酒可是我珍藏了十多年的,本打算留着洞房花烛时才享用的,不过,我见你可怜,就大方点请你一起喝吧。”
我慢慢地蹭过来,拿起来喝了一口,说道:“这些天闻着酒就想吐,不过,你这酒的确不同,果然好喝。”
他又给我倒了一杯,说道:“好喝就多喝点吧,以后可是没得喝了。”
我放下酒杯,盯着他问道:“你觉得皇上会杀我?”
他胸口起伏,久久无语,没有回答我,只是缓缓地将食盒里的菜、糕点一一拿出来,说道:“这都是我最爱吃的,”
看着他那与太子殷有些相似却完全不同的面容,帅气、阳光、不羁,我不禁有些动容,说道:“你是我在大齐朝见到的最温暖的男人!”
他笑笑,嘲讽道:“这么容易就对别的男人动心了,果然还是那么不检点!”
我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说道:“你嫌弃我,还来看我干什么?而且,你每次见我都骂这句话,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词?”
我盯着我久久无语,半晌哽咽着说道:“傻瓜!”
我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个词不错!”
他别过头去,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那狭小的天窗,半晌无语。
我知道,他那45度的仰角,一定是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回头对他说:“别那么伤感,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他转过头,绝望地看着我,说道:“你可知薛嫔怎样了?”
他这一问,我心里不禁一咯噔,问道:“怎样了?”
他哀叹一声,缓缓地说道:“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这几年来都很宠她。今日父皇一如往常地和她喝酒,她哭哭啼啼地和父皇认错,父皇原谅了她,她急忙高兴地为父皇斟酒,然而,父皇竟忽地一刀就将她的头颅砍了下来,然后又将她的身体砍得稀巴烂,取其骨做出琵琶弹唱……”
我惊悚地看着他,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他走过来,跪下来抱着我哭泣道:“对不起,我都不敢为你去求情,我真的很没用……”
我松开他,后怕地说道:“还好你没去求情,不然我死得会更快!”
他看着我,不解地问道:“为何?”
我惊怕地说道:“盛怒之下,岂有活口?还好皇上是先处理薛嫔,后处理的我。”
“你有办法?”他疑惑地问道。
我摇摇头:“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闻言,颓然地叹口气,起身说道:“太子殿下他还得六日后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给你收尸,我先去准备吧……”
我叫住他,说道:“如渊,我这一生最怕的就是孤独了,所以,我死后千万别把我埋入地下,你就将我焚烧吧,化为灰烬……拜托了!”
他回身,泪眼朦胧,嘶声问道:“你为什么将这么残忍的事,留给我去做?”
我苦笑:“因为你最烦我啊。”
他面色不悦:“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面色严肃,再次说道:“拜托了,千万别让我埋入地下!”
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转身出去了。
他走后不久就下了一场大雨,下得酣畅淋漓。
第二日雨过天晴,天晴了好,天晴了人心情就好。
今日是太子殷离开东宫的第五日,还有五日他就会回来了。
正当我望着那小窗口发呆发愣的时候,皇上来了,我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我知道,只有他来,我还有着一线生机,若是旁人来,只会给我一根白绫或者一碗毒酒。
我跪地给他行了个礼,然后便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发落。
他屏退了身后的太监,缓缓地坐了下来,声音冷漠地说道:“朕每次来这里,不是有人跪地求命,就是有人和朕哭诉哀求,你倒好,在这安安静静的,难道,你就不怕朕吗?”
我想了想,说道:“不怕,奴婢是敬畏皇上!”
“有何不同?”皇上依旧冷漠地问我。
“暴君令人恐惧,明君让人敬畏。”我急忙恭维道。
皇上沉着嗓子,怒声说道:“朕就是暴君,朕从来就不是明君,你明显在撒谎!你以为恭维了朕,朕就会饶你不死吗?”
我急忙恭敬地说道:“因为皇上身边都是如杨愔一样的刚正之臣,无任何阿谀小人。所以,奴婢知道,奴婢若是恭维了皇上,皇上一定会立即杀了奴婢的,因此,奴婢说皇上是明君毫无恭维之意。”
皇上暴怒:“朕杀人如麻,朕血腥残暴,朕酗酒冷血,朕不讲道义,朕不孝敬母后,朕做了如此多的坏事,你还会说朕是明君,你同那阿谀奉承的小人有何区别?”
我坦然地说道:“试问天下,哪一个暴君会说自己是暴君?那些真正的暴君做了残暴之事,都会极力去粉饰自己的罪行,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暴君的。而皇上您不是,您是大智若愚!您作为一国之君,能够亲之挂帅,开疆辟土,打得契丹、山胡、柔然、匈奴望风而降,打得宇文泰每年冬天都要派人凿开黄河的冰面,生怕我大齐突然进军,甚至都有迁都的打算。而且如今,朝廷内外清平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如果做到了这些,都不算明君,那么奴婢实在不知道明君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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