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橙轻笑出声,婉若莺啼,“矛盾的形容词。”
听见她的轻笑,小姑娘急了,“不只我这样认为,你去粉丝群看一下,排名第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睡到梁烬。”
徐若橙无意提醒她“粉丝滤镜”这一现象的普遍存在性。从没追过星的她,虽说不了解那份狂热,但也不能不尊重他人的感情。
徐若橙一路听着小姑娘的安利,都没有发觉雨势已经转成瓢泼,不管身处繁华之地还是寻常巷陌,一视同仁地尽数倾泼。
到达斑比娱乐后,因为园区停车位不对外开放,车辆无法驶入办公楼正门口。萌妹正为乘客如何走到正门而忧心,徐若橙却如无事一般含笑同她再见,撑开雨伞毫不犹豫冲进茫茫雨幕。萌妹突然福至心灵,降下车窗,朝女孩背影大吼一句:“拜托姐姐帮我要张签名!”
呼喊被雨声分割得支离破碎,伴着女孩纤瘦的背影,一同消失在大雨里。
第3章
风声呼啸,树枝无规则的狂乱摇摆,雨水顺着伞骨簌簌流下,徐若橙心里默念,这把浅蓝碎花袖珍伞确实不适合狂暴的大雨天气啊。
园区入口处地势低洼,积水足以没过小腿肚子,徐若橙哀怨望着脚上穿的帆布鞋,只能望洋兴叹。保安小哥拉开岗亭屋的窗子,手臂指着前方大声呼喊:“走那边,走那边。”
徐若橙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园区外围以一圈灌木丛与外界隔开,灌木丛之内是依据起伏山丘种植的树木与草坪,林立的树木将一条红砖小路隐藏了去,不细看还真的难以发现。
徐若橙朝保安小哥露出明朗的笑容,朝他扬手道谢。保安小哥莫名红了脸,窗子一关重新坐回岗亭里。
雨水冲刷过红砖小径,整条路更加湿润,一尘不染。因为参天树木的遮蔽,雨声减弱很多。徐若橙深呼吸一口负氧离子饱满的空气,碎花雨伞在手中开心地转个圈。
透过雨伞旋转时洒落的雨滴,几米之外突然有双黑色长腿出现在视野下方。
徐若橙停下脚步,下意识朝左右看了一圈,静静倾听,除了风声雨声什么也没有。
嗯,很好,是个谋财害命的好地方。
法制频道的雨天杀人案浮现在脑海,穿着雨衣的人残酷地向下挥着斧头……她心脏砰砰急跳,想要沿原路逃开,脚下却软得使不上力。
她极力抑制自己,以免发出声音。慢慢把雨伞向后倾斜,视野中的黑色身影越来越清晰——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短袖T恤,黑色的寸头,个子很高,背对着自己。
他的上身倾颓,靠在树干,明显是借力支撑自己身体。
徐若橙的心安定一些,看体形应该是个病人。她攥紧伞柄,脚步放得极轻,蹑手蹑脚走近他。
男人上半身靠着树干,身体面对小路方向,脸倒向肩膀内侧。从徐若橙的位置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看得到他突出的喉结,和利落的下颚线条。
依稀有种熟悉的感觉。
“诶,”走到他面前,徐若橙小声轻唤,无奈风声太大,她的声音都被卷进风里。男人未动分毫。
徐若橙把雨伞换到左手,右手食指轻轻戳下他的手臂,对方依然没有反应。正在考虑加重力气再戳一回时,男人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他的眼睛很亮,黑白分明,像是最暗的墨泼入最白的雪。此刻盛满了怒火,防备又警惕地瞪着她。
“梁烬。”徐若橙惊声轻喊,无法将眼前病恹恹的躯体与万千目光于一身的原创歌手联系到一起。
“你还好吗?”女孩声音焦急而慌忙,“需要帮忙吗?”
梁烬却毫无反应,再度垂下头。她又大声补充:“你是回办公楼吗?我有伞,可以一起走。”
还没等来他的回应,男人突然全身颤栗打个冷战,牙齿仿佛不受控制磕在一起,格格作响。
徐若橙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手心紧紧握住伞柄,内心暗忖如果对方攻击自己,她就把伞砸到他的脸上,趁机逃走。
预想的危机没有发生。梁烬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止住动作,待身体稍微平静后,才凶狠威胁:“赶快走开!不用你管!”
徐若橙踮脚,从姿态各异的树枝间看见了斑比办公楼的一角,她猜测他应该是生了病,自尊心太强不想虚弱的自己被别人看到,所以才会躲在这里。
想了想,她把雨伞塞到男人手中,“还是撑伞避下雨吧,生病了会很难受。”
不待男人拒绝,她转身奔向小径深处。
跑到小路尽头,有另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赶来,与她擦肩而过,向树林深处疾步走去。徐若橙没有在意,把背包遮在头顶,加快速度跑进办公楼的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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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阳找到梁烬时,他浑身湿透,颓丧得犹如落水的狮子,全身的骄傲与锋芒被雨水浇透。
他心疼扶住他,忍不住出声责备:“既然排斥雨天,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嘛。”
梁烬靠在他身上,拖着腿向前挪动。没有说话。
陈辉阳见怪不怪,看见他手中虚握的伞摇摇欲坠,疑惑问道:“到底是学聪明了,还知道带把伞出门。只不过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碎花雨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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