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君主听罢,脸上并无半点喜色。放在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指无意识的磨搓着,他抬步走到那人身边,垂在身侧的手搭在那人肩头。扎特齐心中顿时一喜,他收起神色,等待着接受那人的任命。
果真听见多骨尔说道:“那就劳烦大将军走一趟,替朕解忧。”
他最后的四个字,重重砸在了那人心头。扎特齐顿感自豪,忙做礼高声道:“末将定不负君主重望,必能斩下叶惘之头颅以示军威。”说罢,他抬起头,在君主的注视下转身快步离开营帐。
这人做事的同他脾气一样,来时迅速去时也迅速。全凭着一时的性子,在两军对敌前他倒是把好手。但就算是好刀,也得开刃才行。
多骨尔微微垂眸,转向身后的屏风。他唇角微扬,挑眉问道:“如何?”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脚步声,方才那位信步从屏风后走出。对方面容白皙,鼻梁高挺,一双凤眸浅浅眯起,脸上未露笑意却透着十足的温和,一副的书生模样。不同于方才风风火火的扎特齐,这位给人的感觉如同是一处幽潭,表面看似平静,内里却摸不清究竟。
听见多骨尔如此问,他便莞尔道:“君主心中既然已有定数,又何需再问?”
后者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朗声大笑:“不愧为我瀚北最年轻的智者,最锋利的宝剑。库木江,你从未叫朕失望。”笑罢,他正起神色,振臂命令道:“扎特齐一去搜山,你便直接派兵去探大瑞的防线。”
库木江稍稍迟疑,又问:“...扎特齐将军那处,可需要提早安排援兵?”
多骨尔眯起眼眸,冷声道:“不必,失败更能激起勇士的斗志。若他这都能丢了性命,我瀚北也不需这种无能之徒。”
库木江见对方如此说,便也没有再出声劝阻。抱拳领命后,就转身离开帐内。脚刚踏出营帐,他便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轻松。
库木江了解扎特齐的性子,那人这番如此急切的要讨个出征的机会,除却大瑞的因素外,最多的恐怕还是与自己有关。扎特齐瞧不上大瑞的叶惘之,又怎么会待见自己这个所谓的年轻智者?
自从库木江随着君主的来往前线,那人便是明里暗里的嘲讽过几次。
他一直担心,君主会因对方的赫赫战功,而不再重视自己的意见。而今日这般看来,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可再仔细回想方才出帐时,多骨尔朝自己望的那一眼,库木江心中便又生出几分忧虑来。
乌云遮住了阳光,原本晴朗的天色暗沉下来,仿佛不知何时就得来一场大雨去浇灭盛烈的暑气。他抬眸望向空中盘旋着的鸟群,如同是在望着他自己,一样的傲视大地,却也一样被天空的界限所限制。
或许在君主眼中,他与扎特齐都不是什么良臣,只是两枚可以相互牵制的棋子罢了。库木江想到这里,便自嘲地低下头去,脚上的步子又沉重了几分。
这日,李虎照常带队上山埋伏。埋伏了一上午,如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他便将士兵分散开来,各处搜寻
同队的士兵有些乏了。抱怨着山里的蚊子毒,被咬到就得难受好久。正当他小声说着起兴时,耳边隐约传来兵器与草叶的摩擦声。那人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忙回过头去,想将情况汇报给李队长。
谁知李虎早已发现了情况,正屏气盯向前方的动静,目光中暗含着隐隐的兴奋。又等待了一会,对方才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对望着自己的士兵道:“你赶紧回去禀报叶督帅,瀚北有了新动静。”
士兵领命,转身就朝山下走去。李虎站起身来,冲小队中的其他人道:“其余人跟我走,将敌方引至伏击点。”
☆、奇袭
扎特齐只带了八百人的队伍就进了山,一路寻着地上的痕迹,仔细巡查着。他本就不屑于大瑞的军队,更别说是现在小小的一支先行军了。便只想尽快解决战斗,取下敌方首级,为自己的战功册上再厚添一笔。
有探兵来报,说前方不远处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从留有的脚印上来看是朝东北方向去了。这山中小道多,又有草木做掩,若是有心注意,一般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踩踏痕迹。扎特齐看着地上被杂乱的脚印,心中更是生出几分鄙夷。他昂起头,手握紧了腰间的板斧,嗤鼻道:“脚下都留点神,随我向前走!”
顾暮蹲在草丛中,双眼紧紧锁住前方的丛木,十指攥紧峨眉刺,生怕错过了眼前的一点动静。她奉命守着这条唯一临近溪水的出路,将敌军引去山中设伏的地方,并且阻止扎特齐从中逃离。
这是第一次没有叶惘之的陪伴,顾暮独自带队出行任务。攥着武器的手心出了汗,脖颈后又被蚊虫咬得痒痛难耐,她却只来得及将手随便往衣摆上一蹭,便又紧盯向前方。
等了将近有半个时辰,远处终于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顾暮眸色一凛,朝身边的士兵点头示意。对方领了意思,缓慢起身朝山上汇报。
太阳又朝西边偏了些,阳光直直的射在地上,将土地上的水份蒸发。树叶遮挡住部分阳光,将影子投在地上。这在无形中减少了暑气,却也增加了扎特齐一行人破除陷阱的难度。
瀚北的将军正专注于查看脚下的动静,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握住板斧的手稍微向前倾去,却是眯起眼,抬手制止了身边正欲上前的士兵。慢下步子,扎特齐朝前又走了几步,见前方远处缓慢立起两个物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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