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一出,从各个方向都传来相同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久久回荡在山间。
瀚北的士兵们顿时慌了神,四处张望着向后退去。还没等扎特齐发怒,隔山山腰处的草丛又动了起来。从草堆中探出两排弓箭手,都对着山下的瀚北兵们,拉着满弓。
叶惘之站在弓兵最中间,身边站着裹好伤的李虎。那人胳膊上中了箭,刚刚将伤包好就又出来面敌了。两人站在高处,往下看着山涧处的扎特齐他们。推开身边的草木,叶惘之上前一步朗声道:“久闻不如一见,扎特齐将军果真是勇猛无比。”
底下人却不吃他这一套,怒道:“大瑞难不成都是你这般胆小之徒?!莫要多言,还不快快下来受死?!”
叶惘之闻言并未开口说话,身边的李虎倒是率先说道:“扎特齐将军,话不能说得太满。你我双方优劣已显,何必再抢一番口舌之快?”
扎特齐的怒火已然烧去了理智,他无心去留意那酒水的作用。推开挡在自己面前劝阻的士兵,手搭在板斧之上,他抬步就向对面山上走去。
叶惘之见他如此,垂眸轻笑。
副将转过身前,看向躲在暗处的顾暮,冲她点了点。那人得了指令,抬手向下一挥。弓箭兵领命,将箭朝下压去,再抬起时箭头上已燃起了火苗。手臂朝后用力,弓弦被拉的微微颤抖,手指一松,箭羽便脱弦而去。
箭头上的火苗与空气摩擦,产生更大的火焰。
根根火箭,朝着山涧处的瀚北兵射去。
☆、心路
带着火的箭落在山涧的沾了酒水的滚木上,顿时窜起火光来,挡在两山之间形成了一堵火墙。身后的瀚北兵连忙上前,拉住了愣在原地的扎特齐。火焰遇到周围的树木燃的更加厉害,便向着前方延伸而去。
那士兵急了眼,扯住自己将军的胳膊就往后走,喊道:“将军,赶紧撤退吧!不然火烧的更厉害可就晚了。”
火焰烧红了天,站在山上的顾暮望着火光却是莫名的一阵恍惚。可现在却不是失神的地方,她忙压下不安感,紧盯着前方的动静。
扎特齐心中不甘,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向后退去。谁知刚相后走,听见身前有声道:“扎特齐将军,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他怒目圆睁,抬眼望去。见是张光炜站在,手执□□,正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怒吼一声,拔出双斧,挥臂道:“瀚北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两队人数相差不多,命令一下,便交战起来。瀚北兵寻了一路的山,体力早已经损失过多。山下的大瑞兵则是休息至今,攻势猛烈,直将敌方往火墙处逼去。
而山上的弓箭手则是按着指令,朝敌人射去。
在一片火光中,张光炜与扎特齐交手。双方本来实力相差无几,但如今一人处于攻势,一人处于守势,心态上有了巨大的差异。扎特齐虽是勇猛非常,但心中着急,出招容易乱了手脚。
他斧斧透着杀气,却是每一招都被张光炜轻松破解。
几番对攻下来,扎特齐身上负伤,已是占了劣势。他回头望去,身边的士兵也已是疲惫万分,火焰中还传来惨烈的叫声。手上险险挡住一招,心中却不觉一沉,难道他扎特齐今日,当真要丧命于此?
正当他晃神之时,张光炜又是一枪袭来。
扎特齐眸子一怔,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猛然向后扯去。他回过神来,竟见面前的士兵挡在身前,以剑为自己接住那招。嘴唇动了动,扎特齐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那人嘶吼道:“快!掩护将军撤退!”
剩余的瀚北兵猛然惊醒,连忙护着扎特齐向前厮杀而去。两把板斧仿佛是没了作用,他回过头去,却正好看见方才的那位士兵被张光炜斩下。士兵洒下的血,恰好溅到了扎特齐脸上。
这场仗,他打的很是失败。
张光炜见扎特齐在士兵的掩护下朝山下逃去,便也没有再派兵去追。隔壁的山腰处,传来自家士兵的欢呼声,那帮孩子终于等来的一场胜利。叶惘之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需要胜利来激起士兵们的斗志。
回过眸来,张光炜望着地下瀚北兵的尸体,轻声叹息。他转头看向扎特齐离去的方向,眸中渐渐浮起一丝不安。
从未像现在一般狼狈过,扎特齐带着一身的血污从山上逃下。追兵已然退去,可拼死掩护着自己撤退的同袍们,却也同样丧命在山间了。他忍着身上的伤痛,将拳头狠狠砸在身侧的树木上。
这时,又从前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扎特齐以为是大瑞的追兵又来了,便抬起布满血丝的眼,握紧了手中的板斧,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谁知刚往前走了几步,在看清来者的那一刻,双方竟都是愣住了。
最后还是库木江怔怔的开口问道:“扎特齐将军?”
对方并未出声应答,撑着力量想上前走去,却是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身侧的士兵连忙走上前去,将扎特齐扶至库木江身边。那人看着面前的年轻书生,双眼血红,哑着嗓子问道:“援兵怎么这么迟才来...”
库木江闻言一怔,他望着对方脸上的血污,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君主没让派援兵上山,可若是扎特齐死在这场伏击中,那么自己势必走不了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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