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一种她不曾了解过的复杂的爱?
这也许就是人们生存的方式。人间温暖,不完全是因为付出,还因为宽容和牵绊。
而她,终于有一点点懂了。
看着眼前的钟瑄,沈青不禁有些难过。
这个男人为她梳头、为他做饭、为了她学着做生意,为了她这个半路捡回来的妹妹,承担了太多他本不该承担的东西。
就算是她自以为是跑到稻场放火的时候,他当时虽然气急败坏,却也从来没有过多的指责。他总是默默地把责任揽在肩上,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替她补救。
她时常想着逃离,而他却把她当作了唯一。
从今往后,真的不能再这样了,她得像他盼着的那样,真的长大才行。
沈青捂着脸正在忏悔着,床上的钟瑄忽然闹起酒来,两手一挣就要翻身到床下。
沈青的满心感动瞬间化为乌有。她赶紧伸手将钟瑄的洗脸盆儿扔在床下,钟瑄趴在床沿,翻江倒海地吐了一阵,留下满室的恐怖气味!
沈青气得不行!见过讨债的,可没见过这么快的!这边她刚刚忏悔完,他立刻就来考验她来了!真真是她命里的天魔星!
沈青捏着鼻子把盆子拿到院子里冲洗干净,重新回到卧房。然后把窗子全都打开透气,又倒了杯水过来,扶着他的头,慢慢给他灌进去。
醉酒的钟瑄比他清醒的时候还要懂礼貌,“谢谢你么!我还要喝!”
沈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果然给他又倒了一杯,埋怨他道:“你这是心里放了什么事过不去,非要跑去喝酒啊!”
钟瑄喝了水,眯着眼睛憨笑着道:“不是开店么!总要打点打点!他们说酒多感情深,不能不喝的……”
这些混蛋特么地就会欺负我们家的老实孩子!沈青气道:“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店,你得瑟什么?”
钟秀的男人一看就是能喝酒的,怎么不喊着他去挡着酒?
钟瑄稀里糊涂的,答非所问,“秀儿姐想出来单过么!”
沈青叹了一口气,这人都醉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水牛和钟秀,怪不得这些人也这么喜欢他,信任他,连带着把她也视为上宾。
钟瑄还要拉着沈青说话,他喝醉以后智商显著下降,傻话说了一箩筐,不管说什么都要带个“么”字,这可真是成了老头子口中的“傻蛋”了!
沈青不耐烦听他的醉话,把他摁倒在床上,盖上薄被子。怕他半夜醒过来口渴,又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边备着。怕外面风太大,吹得他头疼,又把卧房的窗子关了一半……总之把两辈子没做过的事情,统统都做了一遍,最后才带上门,匆匆去了厨房。
沈青乐观地想,虽然钟瑄这个样子没法起来教老头儿做饭,不过厨房里应该能找到些现成的吃食。随便什么,哪怕热一点剩饭出来,对付楼上那个老头儿,也是绰绰有余的。
谁知进了厨房一看,不仅什么吃食没有,就连灶膛里都是冷的!估计这两天钟瑄为了开店的事,一直在镇上跑,根本就没有回来开火!
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沈青不敢想象,楼上那个单纯暴躁的老头儿,面对两手空空的她,会下怎样的狠手!
她哭唧唧地拿起火折子点燃了一团稻草塞进灶膛里,然后又将身边的几块木柴浇上些菜油,一起扔进去——没办法,这是她知道的唯一一种生火的方式。
一阵菜油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别说,把她的馋虫都勾动了。
做完了这些,沈青站在厨房里,茫然四顾、束手无策。
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钟瑄和李小满做饭的流程,可是脑子里全是支离破碎的片段,压根想不起第一步是什么。
每次进厨房,她顶多就是坐在灶前,看一看火。唉,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难道现在真的要把钟瑄叫起来?不知道怎么叫醒一个醉酒的人?从水缸里带一瓢凉水去卧房,会不会有用?
沈青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那掏火棍无意识地捅着灶膛里的柴火。忽然她觉得手下的触感有些异样,低头往灶膛里一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炉灰里滚了出来。
沈青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她想起来了,就在她去稻场放火的那天,李小满说给她烤红薯吃。可是那天她俩一起做了亏心事,回来都没了吃夜宵的心情。现在那红薯还好好的躺在灶膛里呢!
沈青兴奋地把红薯都扒拉出来,竟然一共有四个,每个都有她的两个拳头那么大,被浇了菜油的柴火烤的软乎乎、香喷喷的。这下她和老头儿的晚餐都有了!
沈青找了只大碗把四个红薯都装起来,然后跑到后院里,正准备喊那老头儿,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老头儿的声音从空中急不可耐地响起,“是不是好了?快给我送上来!我闻着烟好香!”
这才是吃货中的极品,连三叶居烟囱里的烟都不放过……
一个藤编的筐子从悬崖上摇摇晃晃地被放下来,正落在沈青的身边。
沈青:……
她认命地先把两只脚放进筐子里,然后抱着自己的腿,把屁股艰难地挤进了筐子的底部,最后把大碗护在自己的怀里,冲着上面吼道:“我坐好了,拉!”
等了半天,上面的老头儿也没有动静,沈青正在诧异,老头儿的声音又从上面传下来,“筐里放吃的,你不用上来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负手叩东篱 穿越重生言情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