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强把自己今天晚上的任务定为专门保护沈青的安全。他压根就没有去看桥上的情形,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位于他上方的沈青身上。
他必须承认沈青确实如二丫所说,爬起树来像个松鼠精似的。
这位被钟瑄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公主,完全颠覆了他对她的印象。她的头脑和城里人一样灵活,她的身手却比乡下的皮猴儿还要矫健。
沈青此刻正仗着身材小巧,游刃有余地攀附在一个树杈上。因为小短腿夹得特别牢,她的两只手得以全都腾出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桥面,像一个天生的射手一样不断射出弹药,例无虚发。
可是她坐得实在是太高了!
张强所在的树叉,已经是能承受他体重的极限高度,离地面已经很高。可是沈青离他的头顶起码还有两米的距离。
张强的心已经提在了嗓子眼儿上,他仰着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沈青,每一次风吹过来,他都战战兢兢的。
因为高度的关系,他所在的树干在风中总是会不停地前后左右轻摇,让人产生一种眩晕的感觉。而沈青那里的树枝更细,晃动幅度之大,让他忍不住心惊肉跳。
桥上仍然在乱着。
第一辆马车在受到袭击后,失去了车夫的控制,最先开始往前疯跑。正如他们所料,马车在急速的运动中狠狠磕在了石头上,整个车厢一歪,瞬间在巨大的惯性中侧翻,一下子摔出老远。
那辆车里坐着的是里长和里长老婆,几名护卫立刻一边用兵器格挡着从天而降的暗器,一边冲过去救人。
沈青开始有点着急,那些护卫恐怕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弹药并不具备杀伤性。如果不趁着乱劲儿赶紧把剩下几匹拉着箱子的马车赶到桥中间的石头阵上去,那么他们今天的行动就会失败——辛辛苦苦的谋划也许就只能换来里长夫妇摔了一跤而已。
沈青将弹弓咬在嘴里,双手扶住摇摇晃晃的树枝,向更高的地方爬去。下面的射击角度已经不够好,她需要往上找到更为合适的射击点,尽快完成白水桥上的行动。
张强大惊失色,赶忙从自己的树干上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一伸手刚好拉住了沈青的一只脚踝。
他压低声音吼道:“你干什么?上面太危险,你不能再往上了!快点下来!”
沈青低头蹬了蹬那条被抓住的腿,却根本甩不掉他的钳制,忍不住骂道:“卧槽!你特么还真的敢拖我后腿!赶快给我起开!”
桥上的情况紧急,机会稍纵即逝,她根本没有时间和张强干耗。于是她提着一口气,将脚尖绷起,然后以自己的脚踝为圆心轻轻地一旋。
张强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只感到沈青的脚在他的手里轻轻地转了一下,下一秒钟,那只脚就像条滑不留手的鱼一样从他手中溜了出去!
他气急败坏地朝沈青捞了一把,可是沈青已经趁这个机会飞快地拔高,他的手只碰到了空气,“喂!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怕声音传到桥上,暴露了两人的行迹,所以不敢大声,可头上的沈青已经迅速往上攀缘,离他越来越远。情急之下,他试着往上面的树枝踏出一脚,却立刻听见脚下树枝的断裂声。
不能追上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青往上又爬了一米,骑在一根他无法触及的弯弯的树枝上,整个身体几乎都暴露在树丛的外面。
“你必须下来!你那个地方外面的人看得见!”张强紧张地低声吼道,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
沈青却根本不理他。她聚精会神地盯住桥上的目标,迅速射出手中的一枚弹药,然后忽然一下子笑起来,“掉下去了!”
张强一愣,转头往白水桥上看去。只见里长车队里的第二辆马车,斜斜地冲向桥的左边,“轰”地一声撞毁了桥边的栏杆,整个车子连同马一起掉进了河里!
紧接着第三辆马车也猛地冲出了桥的右边!
小茅河的这一段水特别深,那马车上的箱子太重,瞬间就落入黑漆漆的河水里不见踪迹,只有两匹马拍打着巨大的水花还在河水里浮沉。
张强松了口气,立刻对上面摇摇晃晃的沈青道:“现在可以下来了吧?赶紧下来,我接着你!”
沈青却一面往口袋里摸弹药,一面道:“等等,还有一辆!”
张强烦躁地仰着头道:“你这样太危险了,你是不是想真的摔死?”
沈青手里拿着弹弓,低头横了张强一眼,“你凶什么凶……”
这句话,还有眼前的画面,张强后来不知回忆了几千几百次。
就在那一眼之后,说着话的沈青突然闷闷地哼了一声,然后就松开了缠在树枝上的腿,软绵绵地从张强的眼皮子底下,直直地掉入了小茅河的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 沈青:曾经我以为“拖后腿”只是一个比喻,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碰上一个抱住我脚丫子不松开的!
张强:是我把“抱大腿”的定义理解错了吗?
☆、第三十八章 仇
第三十八章仇
白水桥上,连续两辆马车接连落入河中,来自洛州太守府的护卫长心急如焚。
这次接到护送里长夫妇离开梨花坞的任务,他本以为会是个轻松的差事。就算有人拦着又怎么样呢?这些只会拿锹使铲的乡下农夫,难道还敢跟他带的这些训练有素的护卫抗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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