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巴拄着他的额头,秋亦尘像过去一样捏了捏她的脸,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巨大的死气从他身体中溢出,顺着江翌的皮肤缓缓而入,死气修补了她身上的创伤。猩红的血液从她眼眶中滚滚而落,滴溅在昆仑之巅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大地上,灼出一个一个窟窿。几乎同时,嗡地一声,缚仙网寸寸碎裂,她冷漠地从秋亦尘身上拔出了一柄仙剑,随手一掷。“咻——”仙剑卷起巨大的破空声,将离她不远的一名修仙者贯穿了胸膛。
“啊……魔头逃出来了,快跑啊。”
惊恐的气息蔓延了围攻的修仙者,有反应快的,转身就逃。
“啊!!!!”
四周惊怒之声不绝,江翌只是冷漠地,缓慢地将秋亦尘身上插着的灵器一柄柄拔出,再一件件地投掷出去,每投掷一柄,便有一人应声倒地,然后身上浮起的死气再被江翌吸收。
随着最后一柄仙器从秋亦尘身体中拔出,秋亦尘的血也浸透了江翌的襦裙,她面容冰冷,眼圈通红,四周死伤不计其数。她抬起一只手,缓缓合上了秋亦尘的双眼,然后眼眶通红地抱起他,“走,师兄,我带你回家。”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昆仑冰雪的地下,有一块传讯玉简闪了几下白光。
☆、起死回生
墨清远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江翌抱着秋亦尘的尸首徐徐独行,她没有乘飞剑,每一步在她身后都仿佛绽放了一朵血红的莲花。她面容沉静如冰,眼神空灵,却已恢复成正常时候的白睑黑眸。
江翌其实没走出去几步,没有仙剑的加持,她走不过任何一个使用灵力的修仙者。
二人在冰雪之中遥遥相望。
江翌抬起头,眸子忽然恢复了清明之色,脚下碧玉飞刀化作飞剑,一个呼吸间便奔至墨清远面前,“师父,大师兄是不是睡过去了?你救救他,你能救他对不对。”
墨清远哽咽了一声,抬手盖上江翌的双眸,“嗯。你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江翌沉沉地倒在了墨清远怀中,墨清远给她理了理衣服,随着他手指划过,那些被血染红的衣角都恢复如新。理好衣服,他又给秋亦尘理了理衣服,一手放在秋亦尘额头之上,一缕灵力缓缓流入秋亦尘额头之内。
片刻之后,墨清远呼出一口气,脸色白了白,但紧接着他又闭上眼睛,输送了更多的灵力。
秋亦尘的尸体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墨清远唇色苍白如纸,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收起手来,秋亦尘的“尸体”此刻已变得温热,有了心跳和呼吸,就像睡着了一样。不出一个时辰,秋亦尘便会醒来。
生死人。墨清远当然没有那个能耐,但是进入往生镜后,镜中虽然自有运转规则,却大多数是用他的灵力维持的,在镜中想要改变一些因果,他还是可以做的到的。
墨清远微微一笑,袖口拂过江翌的面容,使了个清心咒,等到江翌醒来,就会忘记秋亦尘已死这件事情,只会记得墨清远来救走了她。
做好这些,墨清远抱起江翌,准备回血魔宗,却在站起身的时候,身体晃了一晃。改变因果需要的灵力太大,他也有些吃不消。墨清远面色不变,缓缓向血魔宗走去。
……
江翌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荒郊野岭,身上被各种仙器所刺伤的伤口已完好如初,只有衣服还是血淋淋的不成样子。她揉了揉头,只觉得心痛的无法比拟,但记忆中却找不到自己为何这样难过。
好像是……自己被抓住了,然后他们虐待她,再然后,墨清远就来了,总觉得好像落下了什么。
对了!墨清远哪去了?怎么自己会在荒郊野外醒来?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头发,在不远处看见倒地不起的墨清远。
额头滚烫,脸颊绯红。灵力隐隐有不稳之象,江翌顿时慌了手脚,抱起墨清远踏剑而去。
万不要有什么闪失才好。
赤练收起手边的信时,就看见江翌抱着墨清远横冲直撞地回到了血魔宗,她皱皱眉,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信件烧毁,“怎么了?”
江翌脚下顿了一下,戾气磅礴而出:“给我护法,三日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血池半步。”她眼神冰冷地扫过赤练,“包括你。”
赤练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战,“是。”
江翌抱着墨清远匆匆进了血池,身影消失在石室之后,赤练才缓缓感觉到威压散去,呼出了一口浊气,目光微闪,转身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后,她屏退了四周的侍女,身体化作巨蟒,一头扎入地中。片刻之后,巨蟒口内含着一颗夜明珠,又钻出了地面。将夜明珠放下,赤练化作人形。
片刻后,夜明珠闪了几息,赤练瞳孔微缩,嘴角上升了一个弧度。“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了。”
……
接到赤练消息的霍庆天正在和柳愁眠商议攻打南山一事。怀中指甲盖大小的明珠抖动,声音直接响在霍庆天耳畔。原本正在和柳愁眠说话的他忽然一顿。
“怎么了?”柳愁眠问。
霍庆天一顿之下,手中茶杯的盖子缓缓地划过茶杯杯沿,划出刺耳的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或许,我们的计划可以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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