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蕊儿在出门时,还偷偷回头看了眼楚宸烨,眼里充满了不服气与征服感。
纪老将军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拿出两柄光洁如月的玉如意,这玉如意表面光滑,闪着莹莹的光芒,一看便价值不菲,看得老太太眼睛都瞪直了,这样的宝贝,府里只有一柄,就是婳儿在皇宫宴会上得的赏赐。
这样通透的玉如意,只有皇宫才有,寻常人家是没有的,而老将军还没谈拢婚事,就率先拿了两柄出来,可比一般人大方多了,这婚事要是谈成,那得有多少彩礼,若是蕊儿嫁过去,她以后定会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老太太忙装作不在乎那玉如意的样子,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抬了抬眼皮道:“老将军你这是何意?”
纪老将军笑呵呵的看向老太太,道:“老夫的来意之前来时就已经向老太太你提过,老夫很喜欢南宫大小姐,今日特意上门来提亲,就是希望老太太能作这个主,把婳儿许配给我家宸烨。”
“这……”老太太迟疑一下,按家世地位,她侯府远远不及齐王府,只是看蕊儿那个样子,怕是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怕是被这么一吓,越喜欢楚宸烨了。
想了一会,老太太心里也十分矛盾,便幽幽的道:“老将军,我家婳儿的婚事也不是我这个老太太能作主的,还得听她父亲的。而且,婳儿xing子刚烈,若是要给她许配人家,须经过她同意,她xing子太硬了有时候也难治得住。倒是我家蕊儿,你们也看到了,个xing温柔,害羞懂事,她的婚事我可以作主,如果老将军求娶的是她,我这个老太太便可以拍板,换成婳儿,恐怕不行,老身没这个权力!”
老太太厚着脸皮慢条斯理的说完,已经听得纪老将军满目的疑惑,这南宫老太太也太厚此薄彼了,婳儿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老太太竟明里暗里的损自家孙女,明着说她xing子刚烈,实际上暗讽这孙女不孝顺长辈,不懂事又娇蛮无理,接着再夸南宫蕊儿,她也不想想,凭齐王府的家世,以及他烨儿的魅力,就算是皇帝的公主烨儿还得考虑考虑,羽落郡主早表明了喜欢烨儿,皇帝亲自来说亲,都被烨儿拒绝了。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而这老太太,又是什么角色,竟然大言不惭的向他推荐一个商户之女,这脸皮都有城墙厚了。
纪老将军眼眸虽带笑,不过此时他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冰凉,道:“你是侯府主母,难道没权利应承嫡长女的婚事?老夫看,怕是你藏着掖着不愿意,在嫌我们齐王府!”
纪老将军神qíng不悦了,吓得老太太身子一滞,差点屁股一滑,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过她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便仍旧坐稳在椅子上,这时,她却看到窗户外,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她的南宫蕊儿。
此时,南宫蕊儿可怜巴巴的看向老太太,将小手攀附在窗棂上,目光不时朝坐在侧边的美男子看去,眼里尽是羡慕,想然,她刚才已经听到孙嬷嬷和老太太说的话了,知道这齐王世子是说来吓她的,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和地位,她相信了纪老将军的话,否定了齐王世子的话。
看来这个孙女还是挺聪明的,开始的确被齐王世子吓到了,后边还能自己理解世子说话的真假。
听到纪老将军的质问,以及看到孙女渴望的眼神,老太太心神不定,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婳儿的婚事的确还须问她,要不,我派人把婳儿叫回来,老将军您亲自问?只是,婳儿还未出阁,当着她的面询问婚事,于礼于qíng都不合,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身也不想别人说婳儿目无尊长,言行无状,还请老将军多多担待。”
要是依纪老将军以前的xing子,早就大发雷霆了,不过如今他要求娶南宫婳,不得不暂时将心里的愤怒忍住,却是满目寒冰的睨向老太太,这死老太婆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正在这时,边上的楚宸烨却淡淡挑眉,殷红的唇冷然轻启,一脸睥睨的道:“本世子从未说过要求娶南宫家任何一位姑娘,你当真以为本世子娶不到夫人了?像那种只会爬到窗上偷看男人的女子,才是真的目无尊长、言行无状,本世子可以说她不要脸么?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如此水准也妄想高攀。还有,就凭南宫昊天那种庸碌无德之辈,也想做本世子的岳丈?别làng费时间了,外公,走!”
堂堂一个齐王世子,门弟比南宫府高个好几个阶级,上来求娶一个女子,竟被这老太婆推三阻四的拒绝,丢他的脸倒不要紧,只是他不想看到有人让外公吃瘪的样子。
纪老将军还不甘心,还要和老太太理论,身子已经被高大的男人提了起来,迅速朝外边走去,纪老将军一边朝老太太招手,一边怒骂楚宸烨,而此时的老太太,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为了蕊儿,她这样得罪齐王世子,会不会影响儿子的前程?
此时,人家早已经大摇大摆的走出院子,跟在后边的南宫蕊儿则气得满目愤怒,眼泪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一边抹泪一边跳脚道:“他……祖母,你看,齐王世子竟说孙女不照照镜子,难道孙女真有那么差劲么?南宫婳到底哪里好了,凭什么他们都喜欢他?”
老太太也气得直咬牙,将南宫蕊儿抱在怀里恨恨的道:“这齐王世子真是欺人太甚,竟这么说你,蕊儿,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我……”南宫蕊儿从小受母亲的教导,知道一切都要向上爬,能遇到条件好的男人,哪怕是付出一切都要得到,又想起齐王世子那张漂亮的脸,即使他说的话如此伤人,她仍觉得他很好,毕竟人家家世和相貌摆在那里。
想到这里,南宫蕊儿转了转眼珠,小声的垂下眼睑,道:“齐王世子是长得挺好看的,家世也十分显赫,只怕蕊儿配不上他,会给祖母添麻烦。”
这么一说,就是喜欢了,老太太也喜欢楚宸烨的家世,整个苍祁,长得好看家世又显赫的,除了祁世子就只有他了,但想到两府之间的差距,还有蕊儿的身世,她只觉得这件事比登天还难。
可看着南宫蕊儿满目愁容的模样,老太太心像滴血那般难受,忙将南宫蕊儿抱在怀里,温言安慰她道:“蕊儿别急,只要你想要的,祖母一定给你办到,只是,齐王府门第太高,咱们这样的家世,如果子女不出众,很难得到人家的青睐,这事,如果你想成功,就得靠你大姐姐。”
老太太说完,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算计,小小的嘴唇勾起,一张老脸沟壑丛生,心里想着,为了蕊儿,她这次必须赌了。
蕊儿哪怕是进齐王府做个侧妃,也比嫁个普通官员好,齐王府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随便一个庶子要娶的都是别人家的嫡女,而且他家大业大,家里产业繁多,府里大多数嫡庶子都有自己的功名,随便一个人站出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她太怕站错队,万一将来齐王造反,蕊儿要是赌输了,侯府恐怕就处在水深火热中,而且她是想把婳儿嫁给祁世子的,世子是太子党,两个孩子嫁的方向敌对,将来就只看究竟谁赌得对。
看如今这个形式,齐王府权势滔天,楚宸烨是掌握兵权的大将军,听上次儿子从宫里回来说,连皇帝都忌惮楚宸烨,楚宸烨不高兴了,皇帝还不能怎么样。
如此看来,这楚宸烨大有发展前途,只是,一切都还得重新考虑,待考虑清楚了再行动。
下午的时候,南宫昊天已经一脸铁青的踏进家门,急冲冲的朝兴安堂而来,此时,老太太正坐着喝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看向南宫昊天。
南宫昊天身着一袭绣有寿山福海并刻五彩云纹的玄色朝服,腰系蟒形玉革带,脚踏青色皂皮靴,进来时,一双眼睛已经深沉且探究的看向老太太,有些不悦的朝老太太请安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瞌了瞌眼皮,此时她的神qíng,yīn霾得像桌上燃着的灰色檀香一般,“发生了何事,你脸色如此不好?”
南宫昊天心里有股怒气找不到地方发,之前苏氏那毒药的事已经让他觉得憋闷,那件事qíng的怒气还没消,便有些负气的道:“儿子刚才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纪老将军和齐王世子,儿子好心和他们行礼打招呼,谁知道,被那狠毒的齐王世子狠狠讥讽,纪老将军也说我侯府摆架子,不守君臣之礼,看样子,恐怕还要在朝堂上告我一状。儿子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纪老将军前来向婳儿提亲,被母亲你拒绝了,母亲硬要把蕊儿推出去,害人家生气走了,现在倒好,人家连婳儿都一起看不上了,哎!”
老太太看南宫昊天脸色愠怒,便摆出一派主母的威严,淡淡的道:“你在怪娘亲?你也不想想,齐王世子是三王、五王一党,齐王与瑞王结成一派,向来与太子不和,万来将来朝堂发生什么变故,或者齐王造反失势,咱们侯府与他有牵连,不得被太子诛连?为娘虽然拒绝了他们,但也是为侯府的将来和你的前途着想。”
南宫昊天在心底腹诽,既然怕牵连上齐王,为何又推蕊儿出去?分明是老太太偏心,不想婳儿嫁得好,想蕊儿飞huáng腾达,想提携二房,也不看看蕊儿是什么身份,跟人家世子提鞋都不配,何况做世子妃,老太太也真是老糊涂了,如此的异想天开。
“儿子不敢,只是,人家齐王府原是瞧不上咱们侯府的,如今婳儿在皇宫大放异彩,成了许多达官贵人心中理想的媳妇,齐王府才破格自降身份来侯府提亲。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况且齐王家大业大,世子手握兵权,将来朝堂之争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况且皇帝身体健朗,恐怕还要执政十来年,如果咱们一直不站队,肯定会被双方排挤。如今京城许多官员都站了队,今天瑞王在下朝的时候,明里暗里的与我说了下,似乎透着浓浓的威胁,好像不与齐王、瑞王站队,他就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既然早晚都要站队,我不如寻个最有发展前途的站,我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思考了一下,如今武穆王府对我们婳儿无意,祁世子迟迟未上门提亲,一切都是咱们单方面臆想,谁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况且有咄咄bī人的栖霞公主喜欢祁世子,咱们婳儿能争过公主?算了吧!站哪方都有利有弊,儿子不如赌了,儿子经过反复思量,觉得既然齐王府肯纡尊降贵来提亲,那咱们就答应他,让婳儿嫁过去做世子妃,同时也是将军夫人。这样我在朝中也能说上点话,站了队,我也不用天天为这事烦忧了,将来爱怎么就怎么吧!”
南宫昊天十分为难的说完,便摇了摇头,将来实在不行,他就在两派斗争水深火热的时候,让老太太“诈死”,然后回乡丁忧,一丁忧,那朝中的事就与他无关了,这样等朝中的事qíng平息,他再回来疏通一下,相信还是能重新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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