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听到这个惩罚,腰杆和从前一样挺得很直,眼里的得意一闪而过,想斗她,这些人都还嫩着,刚才她之所以吃瘪,不是因为有世子在么,现在南宫婳有世子撑腰,等世子一走,看她如何对付她。
还有这死老太婆,怎么不去死,成天在那叽叽歪歪,她看着就烦,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则一脸温和的走到老太太面前,朝老太太柔柔的道:“都是儿媳不孝,冲撞了老太太,还请老太太原谅。”
老太太看着一脸虚伪的苏姨娘,眼眸陡地一转,眼里是转瞬即逝的yīn冷,冷冰冰的道:“你这媳妇心气太高,我老太太哪敢怨你。”
这话听得苏姨娘脸色尴尬,她微微沉眸,作势就去揉眼角,老太太受不了的转过脸,南宫昊天则脸色微愠,真想冲过去抱住苏姨娘,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水。
苏姨娘躲过这次危机,眼角恨恨的瞪了南宫婳一眼,她嫁进侯府十多年,何时受过今天这种气?在侯府,除了老太太和老爷,谁敢对她大呼小叫,她一向是府里高高在上的主子,如今在外人面前差点受刑,丢尽脸面,她恨不得扒了南宫婳的皮。
敢惹她,好得很,她会将今天的耻rǔ悉数还给南宫婳。
差不多料中了结尾,祁翊右拳在唇前顿了顿,漠然起身,宽大的宫缎袖袍轻拂,玉眸意味深长的扫过南宫婳,遂淡淡看向南宫昊天,礼貌的道:“侯爷,天色已晚,我已在侯府打扰多时,承蒙侯府招待,我先告辞,改日再叙。”
“今日的事让你们看笑话了,都是老夫治家不严,还望世子海涵,来人送世子,世子慢走!”
南宫昊天回祁翊一礼,边上一直被冷落的袁逸升不服了,凭什么世子在侯爷眼里这么金贵,不敢得罪,他这个救命英雄则像个小丑般被冷落。
想到这里,袁逸升忙上前,也朝南宫昊天拱手道:“既然如此,小生也不便叨扰,阿嚏……”
袁逸升话未说完,已经难受的打了个喷嚏,他身上的衣物都是湿的,湿嗒嗒裹在身上,看上去还真有些可怜。
南宫昊天见状,这才想起忽略了救人的袁逸升,忙朝他道:“逸升留步,来人,还不快给主簿擦擦?”
祁翊看向袁逸升,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璀璨生姿,桃花眼澄澈如汪洋,朝袁逸升懒洋洋的道:“这次的事侯爷还得多嘉奖下袁公子,湖水那么深,他想都没想就跳下去,真是救人的典范楷模。当时幸好袁公子给三小姐做人工呼吸,将她胸、腹里的积水挤压出来,否则后果真难设想。”
祁翊说完,故作唏嘘的摇了摇头,说得极其诚恳认真,把袁逸升赞上了天,可这话听到其他人耳朵时,登时,屋子里像炸开锅一般,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袁逸升。
人工呼吸?摸胸、摸小腹?
苏姨娘最先反应过来,嘴张得大大的,想说话,边上的老太太已经一脸铁青的瞪向袁逸升,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袁公子,你竟然亲了珏儿,还摸了她的身子?”
袁逸升一听,乌黑的眸猛地迸出一道冷光,恨恨的睨了祁翊一眼,他要娶也是娶嫡女,能让他步步高升的女人,不是一个没出路的庶女,虽然南宫珏是生得貌美如花,可他坚信,他袁逸升有飞huáng腾达的一天,一般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原定的计划是苏姨娘帮他得到南宫婳,这样他就是侯府嫡女婿,到时候想结jiāo什么权贵都行,他真不知道事qíng怎么变了,被推下去的反而是南宫珏。
南宫婳冷冷上着袁逸升,此时她早看出了他眼里的算计,前世她怎么这么糊涂,一点没看出来,只被他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给蒙骗,将自己一切都给他,到头来落了个无比凄凉的下场。
南宫婳眼眸微转,忙一脸心疼的上前,有些天真的问道:“袁公子真英雄,可现在怎么办,你与珏妹妹已有肌肤之亲……”
话还未说完,边上的南宫珏便气冲冲的怒瞪道:“谁说我和他有肌肤之亲了?他根本没碰我,只是救我上来,如果这样也算肌肤之亲,那大贵家的上次撞到姐姐,莫不成你们也有肌肤之亲?”
“说的什么混话!”老太太冷冰冰的瞪向南宫珏,眼眸深如寒潭,冷声道:“你姐姐那能和你这比?你嘴让人家亲了,身子也摸了,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这事要传出去,你的名声也毁了,以后谁敢娶你!”
南宫珏一听,当即哇的一声哭起来,抱着苏姨娘道:“娘,祖母是要我嫁给袁主簿么?女儿还小,女儿不嫁!”
她才不嫁这穷酸破落货,看袁逸升寒酸的样子,跟世子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她要嫁也嫁世子,绝不嫁袁逸升。
袁逸升也忙道:“这事只是一场误会,当时逸升救人心切,如果不施人工呼吸,三小姐会没命的。”
这边的苏姨娘也急了,她原意是为自己女儿铺路,把南宫婳除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跟个破落户跑,这样她名声没了,钱财、亲qíng都会没。
如今南宫婳推她珏儿下河,毁她名声,反将她一计,想将珏儿许给袁逸升,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苏姨娘又含qíng脉脉的看向南宫昊天,楚楚可怜的道:“老爷,您是堂堂侯爷,定不会像那些迂腐的人一样,袁公子只是救人,咱们珏儿冰清玉洁,一定能说个好人家的。”
这边苏姨娘和南宫珏在急力与袁逸升撇清关系,那边的南宫婳,此时目光幽幽的看向袁逸升,这个曾经和她生活了四年,待她脉脉温qíng,极致呵护的男人,如今满腹肚肠,联合别人一起算计她,她当年怎么这么眼浊,被他俊逸的外表和才华所骗。
不错,袁逸升的确生得俊美芳华,虽然家境寒酸,胜在文武双全,去年就在科试中考得第一名,成为廪生,每月有官府发放的廪米六斗、廪银四两,在秀才中算是小有名气,如果在今年秋闱的乡试中举,就具备了做官和考进士的资格,他满腹经纶,真让他考上,让他过风光的好日子,她报仇就越来越难。
前世她一直扶助他考科举,自己省吃减用,细心顾家,一心供袁逸升读书,他果然没负她所望,乡试考了第一名,后面的会试仍是第一,不过在殿试时他被表哥击败,成为榜眼,所以他一直记恨表哥。
原本中了榜眼便可做官,因父亲打压,官场中人处处排挤袁逸升,使得他从官不成,他便跟了当时的镇国将军打仗,深得将军赏识提升为统领,后在打猎时救了皇上,皇上赏识他的才gān,知道他已中榜眼,便擢升他为正二品辅国将军。
谁知一升官,他就将她这踏脚石狠狠踩下来,这一世,如果让他考中举人,父亲又继续喜欢他的话,他岂不是如日中天?唯今之计,要么让这负心汉中不了举,要么让父亲讨厌排挤他,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报她那滔天仇恨。
如果今生不改变袁逸升和南宫珏的命运,那她的命运很有可能像前世一样,被两人设计害死,她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改变。
正思忖之中,边上的父亲已经一脸得意的扫向苏姨娘,朗声道:“绣月说得对,本侯岂会是不明事非之人,今日的事纯属意外,袁公子乃堂堂正人君子,珏儿年纪还这么小,谁再妄议,本侯定当不饶。”
他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无权无势的袁逸升,这么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祁翊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婳一眼,眼里是浓浓的探究,南宫婳惊觉他投she过来的目光,迅速将头低下,再抬眸时,祁翊已经走了。
见世子走掉,袁逸升也不好再留,忙朝南宫昊天行过礼后,儒雅自信的离去。
☆、第020章处罚湘绣上
回到飞羽院,已过午时,南宫婳领着喜妈妈们一进门,丫鬟婆子们全都规矩的立在一旁,大概是被南宫婳早上施的威给吓倒,早上南宫婳打大贵媳妇和浅裳时,这些丫鬟都是看着的,小姐如今说打就打,她们怎敢再像以前那样懒散。
坐到屋子里歇了一下午,已至傍晚,南宫婳思绪飘到前世,这是她居住过的地方,她对这里有着很深的感qíng,还有凤莛轩卧病在chuáng的母亲,前世自己被栽赃偷qíng后没多久,母亲因为此事生气,加上身体病重,不久就郁郁而终。
直到她死的时候才知道,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苏绣月下毒害死的,想到这里,南宫婳冷冽双眸,她得赶紧去看母亲,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失去唯一依仗的母亲了。
突然,似想起什么般,南宫婳抬眸看向天空绯红刺目的晚霞,边上的玉萼见状,忙关切的看向南宫婳,道:“大小姐,您坐了一下午了,饿了吗?饿了我叫小厨房弄两道小菜?”
大小姐这回变化可太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胆小,懂得行使嫡长女的权威,终于扬眉吐气一把,连她和喜妈妈都顿觉欣慰,不过她坐在屋里发了一下午的呆,倒令她有些担心。
南宫婳转了转眼眸,端起胡桃木上的砂蜜大红袍,淡淡的道:“湘绣呢,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玉萼正要说话,院门口一袭五彩色遍地金妆花绣花裙的明丽美人儿走了进来,玉萼一看,这不是湘绣是谁,怎么出去一趟就换了身簇新的衣裳?这绣花裙下摆还绣有彩色花鸟纹裙襕,配上脚上一双油绿折枝洒银绣鞋,整个人一下子变了样。
湘绣一脸高兴的跑进来,一看到南宫婳,忙放慢脚步,脸上笑容淡了不少,南宫婳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一番,脸上寒意渐褪,一双凤眸温和的看着湘绣。
没来由的外出那么久,喜妈妈冷眸一睨,正要发火,南宫婳一把拽住她的手,朝过来的湘绣笑道:“你这身衣裳真好看,把你衬得跟仙女似的,谁送的呀。”
湘绣见大小姐和以前一样,有些疑惑的转了转眼珠,忙上有朝她行礼,轻声道:“是苏姨娘赏的,湘绣今天在外院给她打下手,她一高兴就赏了件新衣,湘绣原不敢要,可苏姨娘非要我穿上,说我皮肤白,很衬这色。”
说完,湘绣像平常一样,喜滋滋的笑了起来,南宫婳也朝她笑,如果是前世,南宫婳绝不会在意这些小cha曲,她待湘绣极好,以为湘绣也拿真心待她,没想到,湘绣从开始就是苏姨娘的人,后面还给南宫珏报告自己的消息,助南宫珏残害自己。
看着已经十五岁的湘绣,南宫婳这才发现,如今的湘绣已是愈发出挑,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肌肤明媚如雪,身段高挑,玲珑有致,俨然已是个芙蓉般的大姑娘,该是chūn心萌动了。
玉萼则不屑的睨了湘绣一眼,明明是个丫鬟,经常打扮得跟个小姐似的,寻常也不检点自已,仗着大小姐宠爱,对她们百般刁难,到处对男人抛媚眼,真是个下贱作女,可小姐宠着她,她们能有什么办法,只得gān巴巴的为傻小姐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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