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婳在惊魂之后,立即就保持镇定的看向前方,只见前方蹲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她正在弯腰扫地,而她的轿子下方,赫然立着一块石头。
这很明显,是那老太婆放的石头,南宫婳立即招呼众人停轿,待轿子停稳之后,她由玉萼、绾绾扶着起身,一步步朝那老太婆走过去。
老太婆低着头,不说话,有些沉闷又神秘的模样,边上的玉萼见状,当即大喝道:“大胆,看到我们公主你竟不下跪行礼,你是哪个宫的?”
“哀家景仁宫!”老太婆yīn沉的说完,缓缓的抬起头,满是沟壑的脸恨恨的盯着南宫婳,好像地狱来索命的恶魔,南宫婳这才看清,这竟是被楚宸烨打入冷宫的太后,没想到,她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太后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衫子,这大冷天的,她穿得如此单薄,身子冷得发抖,不过目光仍旧像以前那样如炬,透着无比绝望的寒意看向南宫婳,“长乐公主,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的好,可惜我的羽落,早已经尸陈乱葬岗。”
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冷幽幽的看向太后,“各人走的路不同,她既然选择了与我作对,就要懂得承担这样的后果。换作是我,她说不定会更狠的对我,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太后娘娘,还请你莫见怪。”
太后冷哼一声,当即不屑的道:“你不过以色事人,当有一天你年老色衰,你认为燕太子和楚宸烨都还会喜欢你?狐狸jīng,听说你的燕太子已经成了燕国陛下,可他有来接你吗?有理你?你已经被他抛弃了,你还蠢笨如猪的怀着他的孩子,小心你这孩子生不出来!”
南宫婳立即瞪大眼睛,冷冰冰的盯着太后,“你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家都是女人,哀家早看出来了,宫里早有你怀孕的事qíng传了出来,一个公主没理由的三天两头呕吐,再加上你最近衣裳的号都大了,公主,如果这孩子不是燕帝的,难道是咱们苍祁新帝的?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水xing扬花,不要脸到极致!”
太后的话说得玉萼满脸涨红,而南宫婳却不紧不慢的抬眸,两扇浓密的睫毛轻轻扑闪,朝太后幽然的笑道:“无论本宫再怎样,现在仍是公主,倒是太后您,嘴巴再怎么利索,如今也只是阶下囚。历史只会记住胜利的人,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至于败了的,肯定是口诛笔伐!玉萼,看来太后娘娘不满足于扫地的日子,带去倒夜香吧!”
南宫婳说完,再次看了太后一眼,便领着人朝前头走去,任由太后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吼叫和反抗,就是不理会她。
回到凤銮宫的时候,南宫婳看到男人高大的背影正立在宫殿的红梅前,一袭紫色的龙袍衬得他高大威猛,高贵大气,一看到南宫婳进殿,他便淡淡的转身,仔细打量着南宫婳。
南宫婳见楚宸烨正打量自己,便淡然的走上前朝他行礼,“参见皇上。”
楚宸烨这身紫色的衣裳十分jīng致,他玉手轻轻掸了掸衣裳上的红梅,一双眼眸深qíng的凝视着南宫婳,边上的玉萼立即识趣的退了下去。
“朕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他已经登基,登基后忙着处事燕国的政务,似乎从没有提起过你,好像把你忘了一般,你确定,真的还要继续等他?”楚宸烨眼眸里带着少有的微笑,温润无比。
南宫婳听到这样的真相之后,心里为之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她的心一针针fèng上,她只要一想起祁翊,被fèng上的心就会随之撕裂,心口也堵得慌。
寒风冷冷的灌进南宫婳的颈子处,楚宸烨见状,立即将自己身上的外袍取下来,走到南宫婳面前,轻轻的为她披上,眼神深邃而又复杂,复杂的是,她心中只有祁翊一人,而他,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她,喜欢看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她冷漠高傲的样子。
“婳婳,如果他不要你了,你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
南宫婳眼里已经泛红,任由皑皑白雪像花雨一般洒下来,“我也不知道,如果他已经忘了我,那我也只能这样了。”
“不,婳婳,你不能这样,你有你的新生活,你没有了他,还有我。”楚宸烨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尴尬的摊开手,因为他之前的手竟然激动的放到南宫婳肩上去了,他才说完,才发现南宫婳此时已经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叔叔,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可是,我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要问个清楚,否则,我不甘心。”此时的南宫婳,就像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对于丈夫的杳无音讯,硬要知道真相,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婳婳,不要去问了,你怀着身子,燕国天高路远,你就算问到了,又有什么用?他如果疼你爱你,会不顾一切的回来带你走,但他都没有,他在过他的新生活。而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幸福生活,如今你的身子渐渐大了,朕怕外人的言论会对你造成影响,你……嫁给朕,好吗?”楚宸烨说完,慢慢将右手举起,此刻,他右手上已经有一颗翠绿色的玉玺,这是皇后的凤玺。
看着十分认真的楚宸烨,南宫婳眼眸里溢起一缕雾气,他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她微微咬着下唇,眨了眨眼睛,“皇上,我不懂你的意思。论辈分,我是你姑姑,而且,我已经嫁人,皇上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听到南宫婳将称呼改为皇上,楚宸烨只觉得两人之间浮起一道鸿沟,他深吸一口气,沉了沉眸,薄唇泛着微微的亮泽,略微深沉的道:“朕有哪里比不上祁翊,他能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哪怕他不来找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
听到楚宸烨的话,南宫婳蓦地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楚宸烨竟然会喜欢她,在她心中,他似乎只有月莳,他是不会喜欢她的,今天的他,有些奇怪。
“皇上,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是开玩笑?”南宫婳心里已经感应到楚宸烨对她的爱意,可她只得假装听不懂的反问道。
楚宸烨听到南宫婳的问话,看着她纯真的笑魇,突然有些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一记,看来,他真的是冲动了,他不是早就释然了,又在计较些什么。
“叔叔心中不是只有月莳姑娘一人么,婳婳已经是有家室的人,叔叔就算不在意世人的目光,不考虑婳婳的感受,难道真的愿意接受别人的孩子?叔叔,有些东西很不现实,你有大好的前程,你是苍祁最尊贵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而婳婳,心中只有一个男人。”南宫婳十分歉意的看着楚宸烨,他即使很关心她,热qíng如火,但她是坚持了就不会改变的人。
楚宸烨嘴角已经勾起丝丝笑意,淡淡看了眼远处的天空,“你不懂,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哪怕她是聋子、瞎子、跛子,朕都喜欢,朕刚才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你如果真的想向祁翊问个明白,或许,朕可以帮你把他引到苍祁来。”
楚宸烨说完,心中轻松不少,也释然不少,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非要qiáng硬的与她在一起,两人能像知已一样相知相惜,已经足够,毕竟人就这么一辈子,他已经是个很成熟的男人,处事很理智,不会像祁翊那样为了爱冲得头破血流,他承认他喜欢南宫婳,但他不想做别人的第三者,不想趁人之危。
南宫婳则冷冷敛着眸,如果祁翊喜欢她,不需要她做什么,他一定会来,但她要问个清楚明白,否则也对不起肚里的孩子。
“再等等吧,或许,他会来……”南宫婳却选择了拒绝,她想再等一等,看祁翊能不能想起她,会不会来找她。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走得再远,也会回头,如果他不爱你,想尽一切办法,也是徒然,爱qíng从来不是靠手段的。
七月后
一晃,时间过去大半年,这半年里,一直都是楚宸烨在照顾南宫婳,这半年时间,南宫婳经历了怀孕初期的不适,到怀孕中期的难受,以及怀孕后期的焦燥等等一切心qíng。
还有几天,她就快要生产,天气也从冬季来到六月的晴天,天气晴朗,整个凤銮宫都是一片清新,南宫婳坐在楚宸烨为她搭建的藤椅前,由皇后和玉萼她们陪着,在懒懒的晒太阳。
皇后近日为了照顾南宫婳,脸色疲惫不少,不过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可以付出一切,楚云飞安静的陪在边上,和一群小太监在制作拨làng鼓和小木马等小玩意,准备等皇姐生下小宝宝时,给小宝宝玩。
宫里的所有人都一派喜庆,毕竟现在宫中没了敌对南宫婳的人,南宫婳在楚宸烨的保护下过得很好,最近这大半年来,所有人都缄口不再提祁翊的名字,没有人提起关于他的任何事,怕一提起会令公主伤心,而公主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从那一次与皇上谈过心后,就再也没派人打探过祁翊的消息,整日不是弄弄花糙,就喂喂鸟雀,日子过得很是恬淡。
公主绝口不提祁翊,也不准别人再提,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提那个人,可大家心里都时刻盼着他能回来,来看看他的妻子,还有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六月初的天气还不算闷热,南宫婳身上穿了一件绢丝的宫缎面锦袍,玉手轻轻抚着翠绿色的藤椅,嘴角始终带着温暖的笑意。
正在这时,外出打探消息的半夏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一听到脚步声,南宫婳就看到赵影华和贵姐儿,两人身后跟着宇浩轩和楚汐,纷纷笑嬉嬉的走了过来,最重要的是,两人的肚子都微微隆起,看得出,她们已经怀孕了三、四个月。
一看到南宫婳,四人立即笑着走了过来,赵影华和贵姐儿简直是热泪盈眶,两人手中提着瓜果,小孩子的衣服,小玩意等东西,走过来后便朝南宫婳和皇后道:“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给长乐公主请安。”
南宫婳朝两人微微一笑,随即道:“跟我还客气什么?表姐,贵姐儿,快过来,咱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
“要不是胎儿初期不稳定,臣早就带姐儿进宫看望公主了,如今姐儿的胎象稳定,她就迫不及待嚷着要来,这几个月没照顾到公主,还请公主见谅。”宇浩轩把篮子里的红jī蛋、米酒等物品一一放下,这些都是他亲自制作的,一一jiāo给边上的绾绾。
楚汐嘴角一直带着明媚的笑意,手中也准备得有礼物,是一块温润的玉,上前就笑道:“此乃蓝田暖玉,是我上次途经燕国时,在一个街贩那里买的,它可是上等的好玉,以后等孩子出世,就给他带吧。”
楚汐说完,将那翡翠如孔雀羽毛的玉递给南宫婳,南宫婳接过那晶莹剔透的宝玉,一听到燕国二字,她心神就猛地怔了一下,这是燕国的东西,说不定,也带着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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