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着胸口怔在原地,很似有些惊魂未定。
曹郑却视若无睹,一径快步下玉阶。
这就是北方最大的军阀——齐侯曹郑么……?
紫衣美妇看上去身份不低,曹郑却如此不予情面。
那么是他铁石心肠,还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同室操戈,他太过震怒以至无暇顾及其他?
甄柔念头闪过,还没来得及细想,只听一声暴怒喝道:“孽子,还不把剑放下!”
曹郑已将玉阶走完,怒向曹劲过去。
见到曹郑,作为受难一方,曹勤并无急于诉苦,他只唤了一声“父亲。”
声音恭敬,气虚沉着,应该伤得不重。
甄柔松了一口气,不由看了一眼曹勤。
她知道曹勤和曹劲同年,只是略大曹劲月份罢了。
但无论容貌气度,却与曹劲截然不同。
比起曹劲,曹勤似乎更像是公主与列侯之子,或是自己印象中贵公子该有的样子。
曹勤的相貌颇为俊秀,面如傅粉,剑眉星目,只是鼻子有些鹰钩,稍破坏了一些冠玉容貌,细看之下有一丝阴沉之相。
不过他身长应有七尺五寸,加上朱褐色华服装束,端是仪姿卓绝,乃一派风度偏偏的贵公子状。其些许鹰钩鼻相,根本瑕不掩瑜,不值一提。
此时,他即使受伤捂着胸口在地,仍旧背脊挺得很直,又与寻常贵公子有些不同,多了一份将门虎子的英武。
第九十四章 父子(中)
甄柔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虽知她和郑玲珑站在这里,身边还有两个侍女打伞,行迹明显,无处隐藏,她仍眼观鼻鼻观心,尽量缩小存在感。
曹郑也根本未去注意她们,见曹劲对他视若无睹,他怒极反笑,连道三个“好”后,狭长的眼睛微眯,凶光一闪,下令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这是真动怒了。
甄柔听得眼皮一跳。
曹劲却纹丝不动,仍旧剑端朝下,直指坐在地上的曹勤。
侯府卫兵虽以曹郑马首是瞻,但是顾忌曹劲的身份,上到跟前时不免踌躇。
曹勤趁卫兵未上前之际,右手抚着左胸口,似艰难地站起身,为曹劲辩解道:“父亲,息怒!我和三弟是在比武……”
一语未完,剑指喉头。
曹勤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向曹劲。
竟仍不罢手……
长剑直指离他颈项的三寸之地!
曹勤倒吸口气,脖子后仰,喉结在领下滚动,这是一种紧张的表现。
但余光瞥见一旁的曹郑,他强抑下后退的举动,欲再为曹劲辩驳。
却不及言语,未受伤的胸口骤然一痛,他人已经被曹郑一把推开。
他未及防备,曹郑又孔武有力,这一把不仅将他推得老远,更将他一个踉跄推到在地,牵动左胸上的伤口,顿时有血从伤口浸出。
那紫衣美妇正好从玉阶赶下来,见曹勤跌坐在雪地,忙让身边侍女扶他起来,又差人去请医士。
曹郑对身后的一切动静置若罔闻,也不关心他那一推曹勤会如何,他眼里只有一再忤逆自己的曹劲。
他一把推开曹勤后,就一步上前,以身迎上曹劲的剑。
甄柔已看的惊心动魄,手在斗篷下紧握成拳。
并站一起的郑玲珑亦是心惊,手不由自主地紧攥胸口上的斗篷。
好在曹劲没有再一意孤行,他“锵——”一声收回长剑,剑入挂于腰间的剑鞘,而后向曹郑揖手道:“父亲。”
声音虽冷,却不乏恭敬。
甄柔心下一松,旋即听到一旁的郑玲珑也长舒了一口气。
然,曹郑自不会因为曹劲的恭敬赦免其罪,他“锵——”一声拔出隐于大氅下的佩剑,一下架在曹劲的肩上。
剑刃朝下,直入曹劲肩胛上的骨肉。
鲜血瞬间浸出,却因曹劲身穿玄色长袍,看着并不明显。
甄柔却已经看不下去,这哪里是父子?
虎毒不食子,忽然觉得在曹郑这里行不通。
到底是女子,天生对鲜血淋漓的场面抗拒,甄柔都看得为曹劲觉得疼,曹劲却只是面部肌肉略抽搐了一下,便已恢复一脸冷硬,沉着应对曹郑的怒火。
曹郑手握长剑道:“你不是要他命么?拿剑,再去!”
说罢,手一丢,砍上曹劲左肩的剑“哐当”一下,应声而落——剑身雪亮,沾满鲜血,落上雪地。
曹劲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弯腰捡起长剑,单膝跪地,双手奉剑,高举头上,道:“我曾说过,谁若伤害昕弟,我必双倍奉还。”
昕弟?
曹昕么?
这不是曹劲的胞弟……怎么了?
甄柔听得心中生疑。
曹郑浓眉一轩,直接问道:“他怎么了?”
曹劲抬头,望向曹勤。
才让侍女扶起来,只感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身上,曹勤心中一颤,顿觉被曹劲刺伤的胸口阵阵发痛。
曹劲淡漠收回目光,依旧高举长剑道:“兄长曾经安排一人任青州济南郡郡丞,兼有为昕弟每年采药材之责。曹勤上月却指使人以莫须有罪名拿下此人,另安排人顶替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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