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刚才的事儿,把药熬忘了,但多少还剩大半碗。
只是药罐在火炉上烧了太久,不一时就隔着青布传到手上,甄柔不由庆幸及时拉住了甄姚,她赶紧把手上的药罐往案上的托盘一扔,端起汤药递给甄姚道:“阿姐,汤药没事,你先坐着喝药吧。”
看着甄柔递来的大半碗汤药,甄姚松了一口气,旋即却是苦笑,道:“其实喝不喝又有何意?看了那么多医工,都说无妄。”
话虽是这样说,甄姚却还是跪坐回了席上,将那大半碗汤药服尽。
甄柔看得心中一动。
如果阿姐真如看上去那般心如死灰,又岂会在乎这汤药?
此念闪过,甄柔一喜,人最可怕的便是失去希望,只要阿姐心中还未放弃,何愁不能重新开始?
甄柔心念快速转动,忽得灵光一闪,忙道:“阿姐,你无须这般丧气。你的不孕之症,并非不可救。”
甄姚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左手边的甄柔,殷殷期盼道:“阿柔,你真的有办法治我不孕之症?”
看来阿姐心底并未彻底心死。
甄柔放下心来,只觉不愧是阿姐,不像前世的她那样弱软,仅是经历甄志谦的背叛,就浑浑噩噩地失心下去。
只是这治不孕之症的事……
甄柔为难得皱了皱眉。
甄姚一直定定盯着甄柔,任何一个细微动作都尽收眼底,见甄柔暗暗皱起了眉头,她眼里的光亮渐渐暗下,手也缓缓地松开了甄柔,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落寞道:“没事,其实我早知道治愈不好的。”
甄柔看得心中难受,忙反握住甄姚要松开的手,情急解释道:“阿姐,你相信我,我真有救你的办法。”
甄姚想到那从深渊救出她的男子,到底不愿放弃这一丝机会,她点头道:“阿柔,我信你。”
得到回应,甄柔松开甄姚的手,沉吟道:“在冀州信都有一位罗神医,他医术极为高明,夫君的胞弟生而带残,曾被断言活不过周岁,却在罗神医治疗下长大成人。只是齐侯素有头疼顽疾,近一年顽症加剧,只有罗神医可以缓解他的头疼之症,是以罗神医被下令不许出信都。如果要请罗神医治病,阿姐只有亲自前往信都一趟。还有……”
顾及的话尚未说完,甄姚已欣喜含泪道:“阿柔,没关系,只要能治好我的不孕之症,我愿意去信都求罗神医治病。”
既然阿姐都这样说了,那就没什么可顾虑了,甄柔道:“徐州战后还有颇多事务要处理,所以我会随夫君暂留徐州一段时间,大约九月才会启程反信都,届时阿姐再随我同去。”
得到确切回复,甄姚心中虽是高兴,但到底也在意着甄柔,她反倒又顾及起来,担心道:“可是阿柔,你毕竟才嫁一年,曹家势又大,怕是你的处境也不太好,带我同行,可会影响到你?”
阿姐总是这样,无论何时都想着她。
甄柔又握住甄姚的手,“阿姐,你放心,我才救了曹家四公子,正是有功之时。而且为你治病只是小事,不会影响到我。”
闻言,甄姚这才放心。
两姐妹握着彼此的手,相视一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流言
那一日下午的谈心之后,似乎让甄姚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也让陆氏看到了希望。
曾经在彭城门庭若市的甄家大夫人院子,终于打开了紧闭的院门,枯萎的盆栽被一一除去,修剪精致的夏日繁花盈满院子。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各自为政的当下,彭城的土皇帝就是甄家,如今甄家已是甄明廷上位,他有自己的生身之母,彭城一众贵妇贵女争相捧的自然不会再是陆氏,而是曲阳翁主了。
虽然恢复不了以往的盛况,陆氏的院子却到底有了几分人气。
没过几日,长期称病不见人的陆氏也开始出院子走动了,隔三差五带了甄姚去找曲阳翁主说话。
一来二去,曾经亲密无间的妯娌二人,似乎又重新热络了起来。
而甄柔与甄姚这对感情极深的姐妹,自是不提,本来感情就一直很好,随着两人的母亲重新走动,她们也恍若回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闺阁时光。
就在甄府后宅越趋和睦的时候,徐州战后各项事务也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以曹劲为首,彭城南郊庄园一跃成为徐州政治军事核心,各类对徐州战后的安排命令从这里飞向徐州四面八方。
陶家在徐州势力根深蒂固,尤其是在徐州北和东部郡、国地区,势力盘根错节,很有可能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就是其余党聚集的窝点。
此外,徐州一直和薛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以甄、陶两家为首的徐州最大统治势力,都曾一度以薛家为尊。可以说,薛家渗入在徐州的势力也不可不防。
为了确保徐州的稳固,势必得彻底铲除甄、陶两家的暗中势力。
一时间,徐州各地风声鹤唳,陷入了各种警备中。
一处又一处看似无害的肆馆,或是乡绅富户,乃至一些让人不会注意的小官员,都逐一被清理出来。
庞大的暗藏势力,以及意想不到的隐藏身份,让曹劲及一众将领丝毫不能掉以轻心,肃清势头也越发猛烈,并让讨论收编旧势力及驻军派遣等事宜更为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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