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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缨断断没有想到傅容的母亲会是广淑王府的人!
在她印象里,广淑王是个传奇,不光是因为她们开宗立府的祖上是位叱咤天下的女将,帮助杨家夺得了天下,成为了史上为数不多的开国女王公,且也因为经过两百年的更迭,何家人丁早就不复当年。
到近代何家已经人丁凋零,二十余年前,末代广淑王何瑗就已经殒命了!而她身后仅留下个襁褓里的婴儿,不久之后听说也夭折了。
广淑王何瑗未曾许婚,虽说英年早逝,孩子也没了,终究孩子来历不明而不光彩,但世人惦记何家当年功劳的大有人在,人们也刻意地忽略这件事情不谈,只记住何家祖上的功德。
——这么说来,傅容就是广淑王生前留下的孩子,而广淑王则是在被皇帝强迫之后怀上的孩子!
“广淑王是勋贵之后,祖上英武非常,她怎么会由得皇帝做这种事情,而未能反抗他?”
谢蓬提出疑问。
第377章 你想讨公道,还是要大位?
长缨收敛神思,看着同时望来的他和杨肃:“事实上何家嫡支早就不从武了。
“当年太祖的师姐阵亡,是师妹伴着太祖一路打到最后,受封广淑王,太祖信赖关爱,朝中臣子又多属其部下,也确实是荣极一时,声势无俩。
“可终归树大招风,帝王家忌讳功高震主者是常事,起初也还好,大约是第三四代起何家王女就意识到势态不妙,严设家法,又逐渐地弃武从文。
“到近两三代,何家虽然仍受到爱戴,却只剩下个爵位,子弟在朝中任职,也只是任着不相干的闲职。
“由于传女不传男,何家没有庶出子女可开枝散叶,到末代,终于就凋零到只剩下何瑗一个独女。”
一个因为祖训约束明哲保身而不曾习武的女子,自然不可能强得过年轻力壮君临天下的皇帝。
杨肃和谢蓬都有些沉默。
恰好佟琪进来:“大将军派人来传话,请沈将军帮忙去荣府带如意和可儿到凌家。”
长缨微怔,没想到荣胤此刻正在调兵守城门,竟还惦记着秀秀。
杨肃道:“长缨你就不要出城了,索性带上五城兵马司的人巡视好城内,负责看护好各府动静。”
长缨点头。
杨肃目送她出去,跟谢蓬道:“你去找少殷,让他着人带两千人守住积水潭码头,以防东宫生乱。”
谢蓬迟疑了一下,道:“广淑王府的血统还是很有份量的,傅容是广淑王的后裔,又是何家唯一子嗣,到时我们要怎么办?”
论起傅容所做所为,自然是该斩草除根方能解恨,可何家帮着杨家打天下,傅容作为何家最后的血脉,若是杨肃还把他给杀了,恐怕也会落个手段残暴,不念旧情之恶名。
杨家祖宗们对付何家,都不敢露在明面上,到他这里,倒直接把人户头给绝了?
别的人不说,贞安侯就是何家的拥趸之一,杨肃要讨伐傅容,或许让人无话可说,可若要赶尽杀绝,终究会有隐患。
杨肃凝眉沉气,倏地把舆图反过来扣上道:“先抓到再说!”
……
经过早上宫变,城内气氛骤然紧张,路上百姓锐减,还在行走的除去五城营的人便只有各府派出来打听动静的护卫,各官邸门户紧闭,天色也阴下来,更显凝重了。
长缨带着护卫先至大将军府将如意可儿接上,而后送到凌家。
凌夫人在佛堂礼佛,纪芷媛出来接待的她们。
“母亲早起听说宫里出事就去了佛堂,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我去看过一回,她在父亲留下的一副手札前坐着,没颂经也不出声,看着可让人担心。你正好来了,快去看看吧。”
长缨到了佛堂,果然见姑母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前一叠熟悉字样的手札,确系凌晏生前所著之文书。
长缨唤了声姑母。
凌夫人顿了下,侧首道:“你怎么来了?”
长缨看到她脸上泪痕,也不戳破,说道:“荣叔让我把如意和可儿送过来照顾秀秀,我过来看看您。”
“外头怎么样了?”
长缨把大致情况说了,而后道:“表哥他们都随王爷去了,我会带人在城内四处巡视,姑母不必担心,有任何情况都可以着人告诉我。”
凌夫人点头。道:“我没事。四年了,你姑父的死终于要有个说法,我就是在这里想想他。”
长缨看着她鬓角白发,心下酸涩。
仔细想起来,从凌晏出事至今,姑母始终都未曾将心底的痛楚过份表露出来,可正是这样,才更让人觉得心头窒息。
凌家所受的罪,她自己所受的罪,若不让皇帝和傅容一力承担,如何能让九泉之下的人心安?
伴着凌夫人回到后宅,长缨又去了秀秀房中。
秀秀正对着突然被送来的透着欢喜的如意和可儿怔忡。
“怎么站着?”长缨问。
秀秀站起来,挥手让泛珠带着如意她们下去,问起长缨外头局势。
长缨也跟她说了一遍,末了鬼使神差地,把在荣胤身上看到了她绣的那只荷包的事也给说了。
秀秀垂着头,拨弄面前一副绣了一半鞋面,再也没有露出正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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