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迟疑道:“那玉究竟有什么秘密?竟然让他们如此紧追不放?”
谢翎一笑:“谁知道呢?过几日,大概就会真相大白了吧。”
其实他想到了更多,但都是些毫无缘由的猜测,譬如,当年苏妙儿抢他玉时,脱口的那一句:你偷我的玉!
那块金鱼玉佩是谢翎的父亲留给他的,为何苏妙儿会说谢翎偷她的?唯有一个解释,就是苏妙儿也有一块相同的玉。
两家故交,每家分别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谢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但是他现在还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阿九。
今天是放榜的第二天,谢翎不必去学塾,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是所有中了榜的举人要做的,那就是参加巡抚衙门举办的鹿鸣宴,以庆贺新科举人高中的宴会。
这一天除了新进举人以外,正副主考官、监临、学政以及内外帘官都要出席,聚集一堂,而谢翎作为解元,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谢翎到城南时,晏商枝几人早就等着了,见了他来,杨晔招了招手,笑道:“就等你了,师弟。”
谢翎笑笑,向他们打过招呼,四人便一同往巡抚衙门的方向去了,等他们到时,有差人引着他们入内,鹿鸣宴是在大堂里举行的,此时有十来个新科举人到了,正低声交谈,他们忙着叙同年之谊,多结识几个,于日后也好有些助力。
见谢翎他们进来,空气安静了不少,那些人都纷纷转过头来看,也有人拱手施礼,以示礼节。
谢翎他们也都一一回了,过了一会儿,便有两人上前来,笑道:“几位同年,幸会,幸会。”
晏商枝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一行人互相见了礼,那两人又报了名字,这才道明来意:“我等同登桂榜,也是有同年之谊,正好惟远兄欲编写同年录,特来请教几位名姓。”
听了这话,晏商枝几人都报了名字,在听到谢翎自报家门时,那两人很明显都愣了一下,紧接着,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转头来看,想要看看这次的解元,究竟是何方人物。
在看清楚谢翎之后,大多数人面上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有些人便坐不住了,纷纷上来见礼,他们一动,旁的举人也不好干站着,一时间都涌了过来,道贺声称赞声,哄哄闹闹一屋子。
过了一会,新科举人都到了七七八八,互相寒暄打招呼,你来我往,整个大堂俨然一个应酬聚会一般。
不多时,便有人道:“老师们来了。”
堂内安静下来,果然见门口有十数人鱼贯而入,皆是身着官服,正是主持乡试的考官与监临、学政等人。
所有的举人都拜过之后,正主考官严冲拈着胡须笑呵呵道:“请诸位都入座吧。”
众人都谢过之后,这才纷纷落座,鹿鸣宴正式开始了,却说坐在角落里有一人,神色郁结,看似不大愉快,旁边的人见了,不由奇道:“予明兄可是心中有事?”
那人正是苏晗,他今日本是不想来的,无他,只要看到杨晔那一拨人,特别是谢翎,他心里就难受的很,就仿佛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吞不进去吐不出来。
但是无奈鹿鸣宴实在重要,可以说是新科举人们踏上官场的一个象征,尤其是要来拜见正副主考官及房官,所以苏晗不得不来。
这时听人问起,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色过于差了,遂勉强笑道:“没有,只是昨夜睡得晚了。”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往谢翎几人看过去,却见几名房官正在与他们攀谈说笑,气氛其乐融融,嫉妒和怨愤的情绪霎时间在心底蔓延开来。
与谢翎他们说话的人中,正有苏阳知县,当初他们考县试时,也是苏阳知县主持的,是以几人倒不显生疏,以表字相称。
那苏阳知县姓黎,字静斋,他乐呵呵地称赞了几人的文章,又笑问谢翎道:“可有表字?”
谢翎答道:“年纪尚不到,还未取表字。”
黎静斋便又称赞了几句少年有为云云,当初那位力荐谢翎试卷的刘姓房官忽然来了一句:“谢贤弟如此年少,可曾定下亲事?”
这一句问话,旁边的杨晔几个都微愣住了,倒是谢翎表情如常,答道:“不曾定亲,只是已有心仪之人了。”
闻言,几名房官都颇有些遗憾,你望我,我望你,皆是笑了起来,倒是那边的正主考官严冲听见了,忽然问谢翎道:“我曾听说,你是董仲成先生的学生?”
谢翎拱手道:“回老师的话,正是。”
严冲摸着胡子,又问:“你拜入他门下有多少年了?”
谢翎答道:“到如今已经三载有余。”
严冲叹了一声,道:“当年我便十分仰慕仲成先生的品性才学,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前两日我才听说他老人家辞官去后,一直在苏阳城教书,昨日特意前去拜谒,却不想慢了一步。”
谢翎与晏商枝几人对视一眼,晏商枝笑着接道:“夫子他老人家仙踪不定,学斋也不常来,我们做学生的,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了这话,严冲十分失望,倒是没说什么,等到鹿鸣宴结束时,举人们散去,忽然有人叫住谢翎等人:“诸位老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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