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有些恍神,她觉得仿佛少了点什么,张口便要婉拒道:“我……”
话还没说完,林家娘子便掀帘从后堂进来了,热情地道:“谢翎不是去书院了么?你一个人回去冷锅冷灶的,多不好,就在这里吃吧,伯母都煮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
她说着,不等施婳回答,就利落地掀帘走了,徒留施婳坐在窗下,哭笑不得。
之后便是久久的怅然若失,她想,是了,谢翎已经去书院听讲学了,今日也不会来接她。
总觉得心里就仿佛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令施婳十分不习惯。
她有点想谢翎了。
林寒水他们回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林家娘子招呼着用过饭之后,施婳照例来收拾碗筷,却被她拦了下来,道:“天色不早了,你就不用忙了,女孩子孤身一人不好走夜路,让寒水先送你回去罢。”
她说着,叫来林寒水,道:“寒水,你送施婳回家去。”
林寒水慢吞吞地应了,林家娘子喜得眼角都漾出了一片笑纹来,那模样,仿佛好事近在眼前似的,看得一旁与林老爷子下棋的林不泊连连叹气,落了一子,不忘叮嘱林寒水道:“带上灯笼,早去早回。”
林寒水答应下来,拎起灯笼,带着施婳走了,林家娘子喜滋滋地擦着手,一路送到了大门边,神色殷切,叮嘱再三,直到施婳和林寒水都尴尬起来了,这才住了嘴,目送他们远去。
林家娘子哼着轻快的小调回来,收拾碗筷,林不泊与林老爷子对视了一眼,互相示意,您点拨点拨她?
林老爷子:这是你媳妇,还是你来指点吧。
林不泊:……
他咳了一声,硬着头皮叫道:“芬儿,你来,我与你说一桩事。”
林家娘子疑惑地转过脸,放下手中的碗筷,道:“什么事?”
……
却说施婳和林寒水一路往城西去,两人都差不多一同长大的,原本已是极熟悉了,但是出来时被林家娘子那么一掺和,彼此之间便颇觉尴尬了。
此时的城西热闹繁华,各个店铺前面灯火通明,行人如织,林寒水拎着羊角灯,与施婳一同走着,两人穿过街道,林寒水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尴尬凝固的气氛:“那个……我娘她……”
他的声音又顿住,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一般,摸了摸鼻子,才继续道:“我娘她就是爱多想,婳儿,你不要放在心上。”
施婳听他犹豫了这么半天,说的原来是这件事,不由笑笑,道:“我知道,伯母的初衷是好的,当初你们家收留我与谢翎,我们一直心中感激,不知如何报答,这几年来,我与谢翎一直将你们当做亲人般看待……”
闻言,林寒水窘迫得不行,愈发觉得他娘多事,遂道:“我回去自会与我娘说清楚的,叫她日后不必再做这些事情了,免得尴尬。”
施婳笑道:“寒水哥与伯母好好说,她必会理解的。”
林寒水答应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话一说开,之前那些莫名的尴尬便消失无踪了,两人又恢复了往常的熟络,一路闲谈着,说一说出诊的事情,讨论病情和用药,很快便到了施婳的住处。
林寒水站在院门口,如同一个真正的兄长一般,细心叮嘱她几句,施婳都一一答应下来,直到林寒水提着灯回转,她这才把院门合上。
院子里静悄悄的,灯火俱灭,一片漆黑,唯有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颇有些清冷,施婳忽然又想起谢翎来,也不知他在书院听讲学是否顺利?
又过了两日,及至中午时候,悬壶堂来了一个人,做小厮打扮,似乎是来找大夫的。
林寒水开口招呼道:“这位小哥,可是来看诊的?”
那小厮扫了一圈,点头道:“是,是来请大夫给我家表小姐看病。”
闻言,林不泊便起身道:“我是大夫。”
哪知那小厮打量他一眼,摇摇头,道:“我家表小姐说了,要一个姓施的女大夫去。”
这话一出,几人俱是一怔,那小厮见了,疑惑道:“怎么?你们这里没有一个姓施的女大夫么?”
林不泊与林寒水皱了皱眉,自打上回去苏府看诊出了事后,他们带着施婳出诊都十分谨慎,如今竟然有一个人找上门来,指名道姓要施婳去出诊,这就不由让林家父子几个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林不泊咳了一声,正欲开口,忽闻施婳问道:“敢问你们家表小姐贵姓?”
那小厮答道:“我们乃是城南曹家,表小姐姓陈,你们这里究竟有没有一个姓施的女大夫?若是没有,我就要往城东走一趟了,莫耽搁了我们表小姐的病情。”
施婳心中明悟,她从药柜后起身,道:“我便姓施,你们表小姐想找的就是我了。”
林寒水不赞同地唤了一声:“婳儿。”
施婳冲他一笑,道:“我认得这位陈小姐,关系颇好,寒水哥和伯父不必担心,她既然要我去,我去看看便是,不会有问题的。”
林不泊想了想,叮嘱林寒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送一送婳儿,等看了病,再接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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