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笙欲哭无泪,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民以食为天”,肚子里还有一张嘴要吃饭,她咬唇, 叹息了一声。
宫殿里好几双眼睛盯着她,连笙不敢有异样, 干脆将玉床前的珠帘拉上, 眼不见为净。
不知道是不是她饿昏了的错觉, 总觉得地下有嘎吱嘎吱的响声,听着怪渗人的, 可仔细凝神去听, 又很快没了声音。连笙将袖中的匕首握紧,看了一眼珠帘外, 没人有异样, 她有些疑惑:自己听错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不是饿出来的错觉, 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她的嘴, 身后靠上来一个温热宽厚的胸膛。连笙惊骇地瞪大眼, 下意识想挣扎。
袖中的匕首挥了过去, 身后的人一顿,似乎怕她乱动伤了她,硬生生地忍了一刀, 手臂上顿时多了一条口子。他浅浅叹息了一声,在她耳后落下一吻。
连笙浑身不可抑制地一颤,但惊恐的情绪瞬间平息了下来——
易千城,是夫君,他总算来了。她眨眨眼,强迫自己别落泪。
易千城见她平静,知晓她明白了身后的人是谁。他对着地道下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地点点头。
几乎在一瞬间,连笙身子往下一沉,眼前一片黑暗。易千城紧紧抱住她,连笙信任他,一直没出声,眼前闪过一丝残影。不过一瞬间,玉床前的人就掉了个包。
易千城小心将她放下,合上顶上的通道,回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默默往前走。通道很窄,光线很暗,连笙先前在金碧辉煌的百媚宫呆久了,此时眼前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手上的温暖却让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慢慢地,眼前亮起来。连笙眨眨眼,一时不太适应,走在身前的男人却突然回过身,将她拥进了怀中。
“还好你没事。”他身子紧绷,声音沙哑。
连笙感觉自己颈窝有一刻湿润,她忘了害怕,也忘了自己的处境,带着几分震撼问他:“你哭啦?”
抱住她的男人没吭声,不许她抬头。好一会儿连笙才忍不住嘟囔道:“夫君,你松一松,压着我肚子了。”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赶紧松开,皱着眉有些无措。连笙见他比自己还紧张,这时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她轻声安抚道:“我没事。”你来了,我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
连笙看不出易千城有没有哭过,他眼角有些红,面容很憔悴,眼神却意外地柔和。她出声提醒他以后,他看了好几眼她的隆起的肚子,看起来有几分想碰,又害怕碰。
声名赫赫的大将军,何时这样小心拘谨过,连笙心软成一团,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隆起的腹部:“夫君,我们的孩子呢。”
他手指微动,很轻很柔地滑过她的肚子,脸上忍不住露出浅浅的笑意。
咕噜一声响,连笙红了脸。易千城看向她,她咬唇,带着三分委屈:“我好几日没吃过饱饭了,怕梁臻给我下药。”
易千城心疼坏了,屈膝抱起她:“带你去吃饭。”
无需什么多余的言语,她抱住他的脖子,悄悄弯了弯唇角:“嗯。”
他走得很稳,连笙得了空,便仔细打量这地道。看见石柱的时候,连笙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地道,而是地宫。在大梁国皇宫下面,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地宫!地宫内弯弯绕绕,却越走越亮。在最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玉床,比百媚宫的那个还要大数倍,旁边有几个箱子,宝石镶了边,一看就知里面有好东西。
易千城一直分神注意着她,见她感兴趣,解释给她听:“先皇缺乏安全感,总以为臣子要叛乱,便花了十五年时间悄悄修了这地宫,里面有够他和子孙后代这辈子都衣食无忧的东西。”
“夫君,你不想看看箱子里有什么吗?”
他脚步不停,进了旁边的地道,光线逐黯淡下来,慢慢地玉床和宝箱都看不见了。
黑暗里,她听见他的声音:“你吃饭重要。”
连笙说不清这种感受,但听到这句话她一瞬间湿了眼眶。她埋首在他怀中,不让他看到自己哭了。一年多以前,她刚来到他身边时,是那样害怕与孤单。她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真能住在他的心上,摔着碰着了他会心疼,哭了他会心疼,连饿着他也会心疼。
她这辈子的运气,都用来了遇见他,他带来了所有的奇迹。她此生永远也不会再无人可依,无处可去。
地道里的光明明灭灭,他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通往皇城之外的那扇门。
他本想放下她开门,她却突然收紧了手臂,红着脸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他愣了许久,抱着她不动,良久才笑弯了眉眼,带着三分自豪:“嗯,我知道。”
被他这样爱着,她想不爱他都难。
门被推开,门外凌楚本来靠在门上,被响动吓了一跳赶紧挑开。见易千城牵着连笙出来,他笑嘻嘻地凑上去:“妹妹,妹夫,你们终于出来啦,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们了。”
连笙古怪地看他一眼,谁是他妹妹和妹夫!
易千城对凌楚也没好脸色,但他思虑着连笙与凌家的关系,没有出言反驳。问一旁的凌风:“大公子,这里有吃的吗?”
凌风还没来得及点头,凌楚忙道:“我有我有,在马车上,先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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