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再去行吗?”她咬了咬唇,“这是我第一次嫁人,回门是规矩。”
“哦?第一次?你还想嫁第二次不成?”他的视线猛然转回来,寒意森森。
“不、不,我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只喜欢你一个人。”
他压下心中的异样和莫名的喜悦感,故意沉着脸:“我身边不缺人,但是恰好缺个鬼。”
“……”
呵呵,她的夫君真的很欠揍啊。
“但连笙目前只想做夫君的人。”连笙心里默默地叹口气,自从来了沙棘,她的脸皮已经变得巨厚无比。什么样的话说出来似乎都没有难度。
易千城施施然躺下,不再看她:“我要睡觉了,回门的事,等我睡醒再说。”
连笙眸中的光亮了亮,她的嘴角轻轻上翘:“嗯!那我在这里守着夫君。”
等你醒来好第一时间商量。
易千城合上眼,掩盖去眸中所有的情绪,也没执意赶她走,径自睡觉了。
连笙等他呼吸渐渐均匀,也没能等到易环回来。她心里有些担忧,易环不会出什么事吧?傅承昱看起来不怀好意。
可是转眼一想,易千城既然同意易环去送傅承昱,应该就是能肯定易环没有危险的,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连笙很疲乏,她身上现在还是酸痛的,但她时间不多,不想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她的目光落在了易千城枕边,那里躺着易千城刚刚看过的一封密信。
连笙心跳加快,呼吸顿了一秒。
易千城现在睡着了,她偷偷看一眼他也不会知道。这是个巨大的诱|惑,那里面很可能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要知道的颍东的消息。
她的哥哥,父亲,城民,士兵,所有人的消息。
这无疑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连笙咬牙,轻轻拿过来那封信。她在心里说,倘若看了一句不是有关颍东的,她就不再看,装好放回去。
她看了一眼易千城。
他睡得很熟,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连笙小心地拿出信纸,打开——
颍东主帅连祁主动率兵攻打西羌大捷,烧了西羌半数粮草。连城主频频往皇城递信,纠其去处……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易千城冷漠的声音突然响在连笙身边。
连笙手一抖,信纸差点掉落。她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眼里清明,带着三分志得意满的讥嘲,哪有半分睡意!他是故意引她打开信的!
……
易环将傅承昱送出易千城的院落,便停下了步子。
“你不该回来的。”她抬眸看他,眼里无波无澜,声音也很平静。
傅承昱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怎么,不想看见我?不是装作和我不熟吗,现在这种命令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命令你,实话实说罢了,待在封幕,对你而言才是最好的。”易环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她模样秀丽,皱眉的时候也十分好看。
傅承昱猛然欺近她:“你以为你是谁!一年前我能被你影响,一年后却再也不会,以后也都不会了!”
易环感受到这种满满侵略意味的气息,不适地后退了一步。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听到傅承昱提起过往。
他看着易环后退的动作,冷酷地笑笑:“对,就是这样,离我远些,不要靠得太近,小心我哪天又发疯,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他自嘲地补了一句:“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做过。”
易环紧了紧拳头,随着他的话,记忆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那个混乱无措的夜晚。
她感觉到自己脆弱的心脏不太舒服,因此缓缓调整了呼吸,让自己不要被傅承昱带着记忆跑。
她和傅承昱一起长大,知道他这幅露出獠牙的模样才是最怕受伤的模样。
傅承昱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几乎都是笑着的。
易环忍不住去打量他,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一年不见,仍是没变。外表变了些,可能又高了些许。但内里还是那个偏执毒辣的男人。
怪就怪在,这么个人,她竟然与他相安无事地相处了许多年。
约莫是她外在太脆弱,而傅承昱的内在太敏|感脆弱。
因此他从来不敢对她有过激的动作,她也从来不敢刺激他。除了一年前,让他离开沙棘,去封幕的那一次。
既然他已经回来,易环便也不会再刻意刺激他。
她平下心绪,尽量让自己像他的故友那样,轻声问:“你在封幕,过得还好吗?”
“倘若我说不好,你就会觉得愧疚,会心疼我一分?”
易环抿了抿唇:“抱歉。”
“呵,还是这两个字啊。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了。易环,不要顶着这幅为所有人好的嘴脸,我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可是,她却一直不愿意给。
易环除了说抱歉,还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这次下山,万万没想到傅承昱会回来,平静的面孔下,易环是慌乱的。
她从来就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傅承昱,从前不知道,如今更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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