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们先告退了。”惜玉屈膝,绿儿懵懵懂懂地跟着做。连笙惊讶易千城竟然会来马车里,她这会儿还在生他的气,但也知道婢女们不适合在这里,因此点头同意她们离开。
两个婢女去了后头柳嬷嬷的马车,留下冷着脸的连笙和易千城,一时无话。
“我伤口疼。”他突然出声,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马车里。
连笙看了眼他的肩膀,并不吭声。她觉得这段联姻里,自己太过被动了,往往是易千城想如何安排,她都得一一照做。他至今没有学会尊重自己,反正她已经将话说清,也不必再应和他。
“咳,”易千城轻咳一声,坐在她身边,声音微微沙哑,“阿笙,二皇子登基了。”
连笙猛然侧过头看他,“你说什么?二皇子登基了?怎么会这么快?”她着实惊讶,以至于忘了他不知不觉改了称呼。
易千城松了口气,她果然感兴趣这个。他放慢语调解释给她听,“先皇一共有七个皇子,驾崩前没有传位给新君,也没有立太子。先皇宠爱宓贵妃,并不待见皇后,因此迟迟没有立嫡子为太子。宓贵妃的家乡在浣水,与城主沾亲,二皇子是她的儿子,这次争夺皇位结束得这样快,浣水起了最重要的作用。”
连笙沉吟片刻,“浣水助二皇子登基了?浣水的城主不是一向中立吗?这次怎么会出手帮二皇子?就算宓贵妃与他沾亲,也不至于这么快改变立场啊。”
连笙说得很对,易千城心一沉,她之所以知道这些,肯定与连祁脱不了关系。想到连祁,他的眼里暗沉一分,连祁的态度太不正常了,自己可不会与易环讨论天下之事,也不会用看情敌的眼神看妹夫。
易千城微微眯眼,他的直觉告诉他,连祁不是个善茬,而且他对连笙,肯定抱有不同寻常的感情。
连祁这个人,他必须想办法解决了。他看着连笙,尽量不让自己眼里的杀气外露一分,接她的话题,“你说得对,浣水城主不可能突然同意帮宓贵妃母子,除非他有把柄在宓贵妃手上。”
连笙虽然大体知道局势,可是对这些人都不太了解。她被易千城勾起了好奇心,一城之主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一个妃子身上呢?竟会打破自己的原则卷入争位之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她的一双媚眼好奇地看着自己,眼里如含了脉脉秋水,易千城觉得脊椎一麻,耳后微微发红。事实上易千城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密辛,但是他不想看到连笙失望,于是告诉她,“这件事我会去查,查到了告诉你。”
他怕连笙结束这个话题以后又不理自己,惦记着连笙还在生他的气,干脆把此次为什么这么匆忙回沙棘的理由解释给她听:“我此次回沙棘,是为了……攻打封幕。”
他明显解释的说辞让连笙弯了弯唇,这算长进了吗?她凝神侧耳,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易千城清了清嗓子,有种被看穿的别扭,“此次出征,不知何日才会归来,我会把你……”他顿了顿,突然忆起她说自己自大傲慢,生硬地改了说辞,“你愿意暂时和环儿待在一起吗?”
连笙点点头,心里的闷气散了些,好歹这次他愿意问问她的感受。
“阿笙,我很快就要出征了。”他的眼神透着一种莫名的热烈。
连笙不明所以,他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而且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易千城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她软声细语的叮嘱,有些懊丧,他只好安慰自己——没事,好歹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再那么厌恶了。
颍东这座城始终是横在他们之间的深渊,但是他总能想到法子将这深渊填平。
……
二皇子继位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但其实他自己都说不清浣水会帮他的原因。他看看自己风|情不减的母妃,忍不住将心中疑惑问出口:“母妃,凌九耀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帮我们?”
宓贵妃抚了抚自己的指甲,脸上有几分冷淡,“这件事你不需要管,坐稳你的皇位就行了。皇帝之位看着风光,内里艰难只有做了的人才知道,北方的易千城,南方的向寒,哪个不是蠢蠢欲动虎视眈眈?凌九耀只会帮我们这一次,以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
二皇子梁臻眸光闪了闪,“母妃,孤掌自是难鸣,有了助力可就不一样了,待我登基以后,可以借助联姻来巩固势力。”
“联姻?哪座城?凌九耀没有女儿,封幕的姑娘不适龄,你要与颍东联姻?”
梁臻想起一年前采荷的少女,眸光暗了暗,她当真是倾国倾城,让人一见难忘。偏偏从前求而不得,让他只能空惦记,惦记了整整一年,看宫里的女人都觉得没胃口。论姿色、论身段、论有趣的脾气,哪个及得上连笙半分?这次他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宓贵妃见他没有否认,皱了皱眉:“臻儿,颍东是什么情况你可知晓?两月之前西羌围城,后来传来消息说破了围城之困的是易千城,听说他娶了颍东的姑娘,由此可见颍东早已生了逆反之心,如今已在易千城的羽翼之下,怎么会再将女儿嫁过来?”
梁臻笑了,“连城主可不见得想归顺易千城,要是我们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让他摆脱易千城的掌控,母妃,你说他会不会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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