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钟峻上前一步先伸出了手,“其实我们见过的,不过你可能不记得。”
赵因恪就在握手那短短的时间里想了起来,是见过,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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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期末考试是全市统考,希望大家都能做好准备,但是也不用太紧张了,毕竟高三还没有开始。”班主任秦老师说这话的时候轻轻松松面带笑容,得到的回应却是一片鬼哭似的哀嚎。她笑着摇了摇头,“怎么,难道要让我讲‘你们千万要好好准备,很快就高三了’你们才高兴?”
底下的哀嚎声顿时成倍增大,吵得她头疼,赶紧摆摆手:“行啦,别撒娇了,那个学习委员,下了课去办公室拿模拟卷来发了,这次模拟卷虽然是我们学校老师出的,但是还是很有难度的,马上要考试了,两套卷子大家都拿回去做,好好做。”
考前来两套模拟卷子是他们学校的传统,大家早就习惯了,只不过这次是高三前最后一次大考,师生们也都很紧张。
卷子拿到手,沉甸甸的一沓,仿佛意味着即将到来的高三,压力、紧张而充满希望。
“赵因恪,”赵因恪正低着头收拾书包,郭雨薇小心翼翼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我能和你一起去图书馆做卷子吗?今天老师讲的好几个知识点我都不太懂…”
赵因恪看了看她:“对不起啊,我不喜欢去图书馆。”
“图书馆,环境挺好的,自习室那边有很多人在一起复习,我就是想…请教请教你。”郭雨薇的声音越来越低,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
赵因恪不是第一次拒绝她的邀请,这次正想说,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有人大声说:“明沅,一起做卷子去?我和图书馆自习室的大叔打了招呼,他答应说给我留个好位子。”那声音里得意洋洋又带着微微窃喜——它的主人孟小夏也一贯就是这样——这会儿她正拖着明沅的胳膊:“一个人做试卷太无聊了,写语文的时候我简直是困死。”
“好啊,”明沅收好试卷站了起来,“走吧,反正今天晚上我想留晚点再走。”
“怎么?你有事?”孟小夏挽着她的臂弯,“自习室最多九点就关门了。”
“有啊…”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了,“赵因恪?”郭雨薇叫了两声才让赵因恪回神,他愣了愣,居然张口说:“好吧…一起去自习室。”
郭雨薇喜出望外:“好啊,那你…等我一下,我拿一下书包,马上就好。”说着转身就跑了,脚下还打着两个轻快的颠儿,赵因恪只微微耸了下肩。
自习室十分安静,几乎能听见夹在唰唰翻书声里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明沅和孟小夏果然有个好位置——一个书架隔开的窗边角落。孟小夏的眼镜已经几乎搭在了鼻梁上,脊背却还挺得笔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对着桌上的语文试卷,笔尖不知不觉已经在一旁的草稿纸上戳了四五个窟窿。对面的明沅却安安静静地奋笔疾书,坐姿比她还要端正挺拔无可挑剔。
孟小夏打了个哈欠,眼珠开始左转右转,忽然间,她瞥见了斜对面不远处的赵因恪和郭雨薇。
八卦面前周公让步,困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在草稿纸上唰唰写下一行字,然后推到了明沅面前:‘看,GYW终于成功了!’
末尾的感叹号还特别大。
明沅抬眼看她,顺着她笔尖指的方向轻描淡写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在纸上写:‘就是一起写试卷吧。’
孟小夏并不认同:‘由小见大。’
明沅笑了笑,也就提笔:‘一反常态,必有原因。’
孟小夏:‘日复一日,水滴穿石。’
明沅:‘某心匪石。’
孟小夏:‘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明沅:‘本就如此。’
孟小夏:‘知交多年,深知本性?’
明沅瞥了她一眼:‘写你的试卷吧,第一题选错了!’
赵因恪自然不知道他现在处于二位女同学的笔下话题中心,他只是觉得今天似乎做什么都不顺,从坐下来开始,一张试卷写了好一会儿才写了个开头,翻了翻后面,还留着大篇幅的空白,他有些茫然地盯着那些空白,仿佛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但始终徒劳无获。
对面的郭雨薇同样如此,不过她却是有十分明显的原因——今天赵因恪居然答应和她一起来自习室,意料之外的惊喜让她到现在都还有点缓不过神来。
赵因恪又一次看错了行。
他用力咬了一下牙,想把游丝一样的专注找回来,不想却听见了那边孟小夏压低的声音:“不走吗?八点了。”
不由自主地,他合上了正要展开的试卷。
可那边明沅却摇了摇头,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只看到孟小夏撇了撇嘴,做了个‘我先走了的’口型,收了书包就起身走了,留下明沅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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