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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雾大,行了没多久,剑鞘上已是细细密密一层的水珠,杳杳伸手一抹,而后甩甩手,与风疏痕朝着禁地中那一抹幽绿色的光处继续行去。
“我从小就不喜欢玉凰山的长老们,”杳杳忍不住出声说话,想要打破寂静的气氛,“他们都不爱笑,比爹和十将的叔叔哥哥们差远了。”
“虽然不喜欢,”风疏痕道:“可你现在又要来救他们。”
“一定要救,”杳杳却道,“小师叔,我记得以前你和我说,叫我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风疏痕点头,看她。
“救长老、救权羽叔叔、抓燕饮山,这是我认为对的事情,”杳杳低声说道,“爹用了一百年的时间维护四境的平衡,我不能让此人将它打破。”
“倘若很多对的事情,你做不到呢?”风疏痕又问。
杳杳斩钉截铁:“那就到我死。”
她说这话时,眼珠微微发着亮,虽然手臂上还有伤,但却丝毫不狼狈丧气。
风疏痕看着,伸手摸了摸杳杳的头顶:“你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真的?”杳杳笑起来,“像小师叔一样!”
“我很厉害?”风疏痕闻言道:“那我——必须给杳杳做好表率。”
说完,他比剑一挡,一枚飞针打在飞鹘上,犹如丝雨落水的余韵声响。
“杳杳,在我身后站好。”
说着,眼前更多更细密的飞针倏然袭来,中间夹杂着灵力,一看就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绝非单纯的机关所为。
风疏痕运气行剑,剑光骤起,让那些铺天盖地几乎无法辨别清晰的飞针在剑风的引导之下,逆转了原本的攻击道路,顺着剑意流转的方向动了起来。
他看准了在灌木树丛中隐藏着身形的人影,让那被他发射而来的飞针,尽数打了回去!
“六长老?”杳杳握紧绡寒,拔高了声音,“六长老,我是杳杳!”
风疏痕沉声道:“备醒神符。”
这是昆仑常备的符咒,专治人在放松精神时,会触发的某种奇异的病症。
往常人们在睡眠中常会被各种梦困扰,轻则做噩梦,重则在梦中受到伤害且醒不来,这都是一种叫做魇的所作所为。
而桑墟魔修的疽逐蛊,便是从这种叫做魇的灵物身上提取的。
杳杳接到命令,立刻从口袋中摸出三张醒神符。
在飞针尽数打落了眼前的灌木落叶之后,一个瘦高的身影忽然出现,他白袍加身,戴着兜帽,帽下一双眼睛,此刻流转着奇异的光泽。
杳杳飞身上前,一剑逼开对方企图再度发动的飞针,而后迅速将醒神符在他额角一贴!
符咒原本卷曲折叠,杳杳指尖一勾,黄纸立刻展了下来,在催动符咒的瞬间立刻熊熊燃烧。
虽然这火并不会烧到宿主本身,可六长老却仍然像是正在经历极大的烧伤痛苦一般,从喉咙中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而后他站不住了似的,靠着一棵树木委顿了下去。
他眼中那奇异的光泽就是玉凰金殿此时地面出现的法阵一角,随着醒神符的燃烧,那光泽花纹忽然消失了。
六长老的瞳孔一变,重回妖物的原样。
随着他的变化,金殿外侧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地面上的法阵逐渐变弱,然后消失。
“成功了?”杳杳面露喜色,“燕饮山一定想不到,我们竟然带着昆仑的符咒来,多亏了月灰!”
风疏痕将她挡在身后,自己走上前,蹲下身查看那满脸虚汗,几乎脱力的白袍长老。
“您还好吗?”他问,“我是昆仑正法,风疏痕。”
后者动了动手指,嘶声道:“是……是少主来了?”
风疏痕点头:“她来救你们。”
这样说着,这位长老满是皱纹的脸上蓦然闪过一丝欣慰,他勉强恢复了几分神志,然后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杳杳:“你回来了。”
“六长老,”杳杳凑过来拉住对方的手,“是权羽叔叔控制了你们?”
后者摇摇头:“权羽的神智也有不对,但我和大长老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觉得脑袋一疼,之后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直到刚刚恢复了神志,我才发现竟然已经开了阵法——这可恶的魔修。”
六长老虽身上带伤,却极为担忧道:“陛下如何了?”
“我离开金殿时,他正面对玄避,此时……不知道,”杳杳不能确定,“反正没什么声响,应该是暂时没打起来呢。”
六长老算是玉凰长老中较为疼杳杳的一个,他闻言忍不住说她:“这时候还有心情玩笑。”
“有什么不行的?”杳杳边笑边将六长老扶着站起来,神态很轻松,“我只剩两张醒神符了,大长老一张,权羽叔叔一张,其他的人……自求多福吧。”
“没关系,”六长老道,“那疽逐蛊,只要解开权羽,其他人自然就会没事。”
说罢,他目光落在风疏痕的脸上,有几分犹疑道:“这昆仑的正法……为什么要来管玉凰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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