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老李家吃炖肉了,大山是个宝库,李梅梅在山上找到了不少香料种子,甚至还找到了一颗花椒树,让李老头李爱国抽空上山挖回来,就种在后院,墙根底下也撒了不少香菜茴香朝天椒种子,炖肉放上这些调料,这味儿能不香吗,顺着空气就传到了对门老李家,张金根闻见味儿也闹着要吃肉,他奶不给,他就对着他奶拳打脚踢的,他姐张燕子上去拦着,眼睛就挨了一拳,村里人谁不看笑话。
包子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从李婆子怀里挣脱下来,眼巴巴的看着李梅梅,“肉,包子要吃肉!”
奶萌奶萌的小包子对着手指,理直气壮的要求吃肉,李梅梅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小肥脸,又改了口吓他,“没钱!不给吃!”
看小屁孩急的都快哭了,李婆子先心疼了,连忙拍了拍他脑袋,“你姐是个坏蛋,她骗你呢,从城里回来给你做,奶看着她做。”
李梅梅冷哼一声,“奶,你心都偏我胳肢窝了,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亲了。”
“去去去,不偏心我大孙子还偏心你个丫头片子,再说了,你在奶心里的地位就仅此于包子。”长的好看嘴又甜还能干的孙女不好找啊。
李梅梅失笑,白了李婆子一眼,“呦,那我还得谢谢奶不成,要不再磕个头喊个万岁啥的。”
“胡说啥,快去干你的活。”
李婆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这个鸡蛋得带着,小米带着,白面也带点,供销社不好买,啥都要票,对了,小妮儿,你出去看看,你三叔把鸡杀好了没?”
李梅梅应了一声,放下篮子,转身走了出去,“三叔,我奶问你把鸡杀好了没?”
李爱国正在满头大汗的追着鸡跑,突然一听见李梅梅叫他,晃了一下神,那老母鸡就跟成精了似的,迈着短腿嗖一下就不见了。
“小妮儿,你看你叫我干啥,鸡被吓跑了吧,这可不能怪我,你和你奶说清楚了啊,不是我不出力,是鸡跑的太快。”李爱国瞪着眼睛,一副无赖的样子。
她这位三叔几年如一日的不长进,像个小孩子。
李梅梅翻了个白眼,“三叔,奶让你抓一只今年的大公鸡,鸡窝里那么多鸡,你撵着大花跑干什么,奶说了,大花给咱家贡献了那么多鸡蛋和肉,是功臣,不让杀的。”
要是她晚出来一会儿,现在面对的说不定就是大花的尸体了。
李爱国撇撇嘴,“什么你奶说的,我看是你说的,不就一只鸡吗,还什么大功臣,矫情!”
他好歹是个长辈,李梅梅才不和他瞎掰扯,有的人和他讲道理可以,因为道理还能听进去,有的人和他讲什么道理,全是对牛弹琴,算了算了,她也不指望他了,不就是逮个鸡吗,她自己去不就是了。
还没走到后院,李婆子冲了出来,胳膊上还挂着包子,一把扯住了李梅梅,“行了行了,你干啥去,还准备自己去抓鸡?那鸡啄你脸上了怎么办?”
李梅梅先是揶揄的看了一眼李爱国,然后骄傲的拍了拍胸脯,“奶,没事的,我从三岁就开始喂鸡了,怕啥呀!”
李婆子就瞪眼睛,“怕啥?喂鸡和抓鸡能一样吗?让你三叔去。”说着就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李爱国,挺大个人了,做啥事啥不成。
李爱国无奈举手,阴阳怪气道,“得得得,我去我去,都是老李家的宝贝疙瘩,就我一个人是草,我没本事,大哥二哥都是工人,就我一个老农民,他们都能生儿子,就我不成,怀个孕还得吃大公鸡,这要生出来儿子还不得把咱们老李家搬空了啊!”
李婆婆被他气的直跺脚,要不是怀里有人,现在都能拿着鞋底揍他个满村跑。
“三叔,你好好说话,你看你给我奶气的,二叔二婶搬了新家,二婶又怀了孕,这可是双喜临门,这还是咱们第一次上门呢,带只大公鸡咋啦,去年三婶的爹做寿,你不也提了只鸡去吗?”李梅梅拉着她奶的手,看着李爱国道。
做人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去年周桂花的爹过寿,两口子为礼金在家里打架,还不是李老头给了两块钱,又杀了只鸡让他们带上了。
你说这农村人过生日哪有那么多讲究,就连李婆子和李老头过生日,也都是一碗长寿面条卧两鸡蛋就算过了寿了,哪个亲戚也没通知,就一家人吃了一顿好一点的饭。
周家倒好,大张旗鼓的把每个女儿都通知了一遍,话里话外还暗示不能空着手去,确实不能空着手去,不过你这也不能上门要,吃相太难看。
周桂花也是,非要给周父撑什么面子,要李爱国给她爹十块钱,好家伙,李爱国哪有十块钱给老丈人,一年到头劳作,挣的工分就换那么几十块钱,还都得在李婆子手里捏着,他平时能有一两块钱花用就算不错了。
两口子这不就吵起来了。
你说李婆子把着三儿子的钱也不是没有道理,农村是有老人不死儿子不分家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说这家里就这三间烂房子凑合着住的紧巴巴的,李爱国迟早都是要分出去的,她都打算好了,明年就给赵建军递个话儿,给她们家老三划一块宅基地,也起个新房子住着,说不定住了新房子,娃娃看家里不挤了,就投到周桂花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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