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鱼氏忍不住怀疑起自家女儿。
她家这傻姑娘自小性子比男孩子都要顽劣,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可对男女之情......她女儿恐怕还懵懵懂懂的,不开窍呢。
嘶......鱼氏倒吸一口凉气,她不会是会错女儿意了吧。
“庭儿啊,”鱼氏眼神闪了闪,试探道:“你对初景那孩子的喜欢,是像喜欢你哥哥那样呢,还是...还是有些不同呢?”
鱼庭认真想了想,机灵如她,很快便明白了她娘亲的意思。
但,这事儿直白说出来,有点羞。
她最近好像脸皮变薄了。竟然知羞了。
鱼庭眼珠子不自在的盯住地上的树影枯枝,“娘亲你说什么呢。当然不同了,初景哥哥当然比不上哥哥重要。”
知女莫若母。
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鱼氏怎么会不了解。见状不由轻笑出声,“你哟,这话还能骗得了娘亲不成?果然是长大了,女大不中留。回头我便让你爹爹探探初景那孩子的口风。若是他也有意,娘亲和你爹爹就先将你们两人的亲事定下,毕竟初景这孩子年岁也不小了,他比你哥哥还要大上三岁呢。你爹爹同他这般年龄的时候,你哥哥都七八岁了,你也已经出生了。”
鱼庭微微怔了一下,被鱼氏这般一提醒,她才注意到年龄的问题。
凡人,能活到百岁已然是极大的寿数了。
她好看的眉心不禁揪起。
即便初景哥哥修道,若非得道飞升,只怕最多也只能多活个几百年而已。
可初景哥哥这个命格,想要飞升,难得很。
............
山路蜿蜒陡峭,脚下是崎岖不平的山道,没多大会,鞋子上便满是泥泞。漫山丛木凋零,冷清孤寂。
郭初景提着一壶酒、两只酒杯徒步翻过山,来到山后的墓地。
这片山是他家中产业,当年家中被灭门,家中所有人都葬在这片山。
父亲。
母亲。
还有初云。
其实初云只比他小两岁,如果她还活着,恐怕也早已嫁人生子。
“阿云,对不起,哥哥没保护好你。”
往事历历在目,漫天火光和血光交相辉映,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夜晚。
鲜血、长刀、大火。
无尽的嘶喊、痛苦的呻/吟、绝望的泪水。
郭初景跪在墓前,从酒壶里倒出一杯酒,“哥哥总觉得你还是小孩子,从前来看你都来得匆忙,只记得给你带你爱吃的桂花糕,忘了你也长大了。......长大了,可以饮酒了。小时候家里每次设宴,你都要去父亲身边闹一闹,有次父亲想逗逗你,哄你饮了酒,你喝了一口,转脸就给吐了,还去找母亲告状,害得爹爹睡了一个月书房。”
儿时过往仿如昨昔,郭初景轻笑,拿起酒杯将杯中酒洒在墓碑前,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怀念,“你说你以后再也不饮酒了。可也许你长大后想法会变呢,你忘性大,说不定长大以后见到我喝酒,你也会嚷着要喝。”他微顿,笑意轻敛,“即便是你不喜欢,也总是要喝上一回酒的。”
“下辈子。”郭初景沉叹,“下辈子还让我做你哥哥可好?哥哥背着你出嫁,送你上花轿。”
“......”
他的声音逐渐变弱,慢慢陷入沉默。
山间的风冷冽,吹地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许久,郭初景才又出声,“哥哥这辈子不能照顾你了。你会投生在其他人家,有新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他们......会把你照顾的很好。”
他收起酒杯,提着酒壶又来到父母的墓碑前。
郭初景对着墓碑先磕了三个头。额头碰到冷硬的山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儿子不孝。”
而后他虽跪着,但背脊挺的笔直,将两个酒杯填满,一杯敬给父亲,一杯敬给母亲。
酒水被风吹起,散落在墓碑前。
——
半个时辰后,青天白日,郭初景悄悄来到了刑部。
永州那位郭家三爷尚未回京,郭老管家一家人的尸首无人问津,暂且都停放在刑部尸房。不过就算永州那位郭家三爷回来,挖心案的案子未结,刑部亦不会让其领走郭老管家一家的尸身。
如今的郭家,像只待宰的羔羊。
谁都不会忌惮,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郭老管家被单独放在一间屋内。他身上盖着一层白布,郭初景掀开一角,露出郭老管家惨白无血色的脸。
他跪下,对着郭老管家的尸身磕头。而后他站起身道:“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郭老管家生前,一直希望郭初景能回来接管郭家产业,可郭初景怕自己回来会对郭老管家一家带来灾祸,便一直不曾答应。
然而这么多年,他费劲心思躲着他身边的人,上苍却依旧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人。
郭初景双眸中泛出冷光,既然躲不过,他又何须再躲。
“成大人,无端端的,许大人怎么又让您来看这些尸身了?这些尸身仵作都验过了,一个个心都被挖走了,看上去是被野兽利爪挖去的,不似人为......”
尸房外传来人声,脚步越来越近,似乎是朝郭老管家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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