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茗立刻让人去安排马车,然后对余堂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余堂没拒绝,托付成茗:“我给自己找好了地方,在我爹娘和妹妹的旁边还有一块空地,就把我埋在那里。人老了,要落叶归根。”
当年余堂回到万华观不久,等到外头没有妖鬼肆虐,便回了余家村一趟。然后他便发现爹娘和妹妹的墓碑就葬在他们余家村。
余堂知道立下墓碑的人是谁。
然而他等了六十年,那人也没来找过他。
“成茗兄,你说初景兄还活着吗?”马车晃晃荡荡,忽然咯噔一下,惊醒了余堂。
他方才似乎做了梦,恍惚间仿佛听见了爹娘在喊他回家吃饭,又恍惚间看到妹妹被娘亲罚禁食,他偷偷给妹妹留了个小笼包......
成茗看着余堂一双愈发浑浊的双眼,不由也想起了那个几乎每次出现都是一袭黑衣的少年,但是那少年的面容在他脑子里早已模糊不清。人的记忆很奇怪,有些事就是想记却记不住,而有些却是想忘而忘不掉。
“应该,还活着吧。”成茗轻叹,当年他和成材玄诚都是被初景所救。
他相信,他一定活着。可这么多年,他们再没有见过他一面也是事实。
夜深了,皎洁的月亮挂在空中,圆溜溜的。
余堂和成茗下了马车,余家的院子有些破旧,但收拾收拾也还能住人。成茗让两个门中弟子去收拾屋子,他和余堂坐在院中的凉亭下饮酒望月。
万里云层之上,云渊正透过因果轮在看他们。
有人推门而入,道:“想看你就去人间去看看他们,放心,本君准了。”
云渊淡淡睨了那人一眼,没搭理他。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却丝毫不觉得尴尬,信步走过来又问:“师叔,你知道凤凤去了哪里吗?”
凤清去了魔界,她说魔界说不定会有救回鱼庭的办法,她要把魔界所有的书都搬来云渊宫慢慢看。
云渊不反对,只要能让庭儿重新苏醒,便是让他把云渊宫送给凤清,他也不会眨下眼。
“回了龙泽。”云渊看向飞廉,自从他回到天界,这小子就变得异常粘人,若是不赶紧把他打发走,他能在云渊宫赖到凤清回来。
果不其然,飞廉一听到凤清的消息,眼神晶亮的转身就走,“那我去找凤凤,师叔告辞。”
龙泽是魔都,凤清回魔界,自然是会去龙泽。不过,云渊算着时间,若无意外,凤清怕是已然在回天界的路上了。
他敛了神思,再去看因果轮。
人间已是白昼,时值深冬,却烈阳如火,成茗推开余堂的屋子,看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人心生不妙,他急忙去探余堂的气息......人,已经没了。
云渊抬手一挥,画面消失不见。
他转头看向在他耳边悬着的珠子,轻轻呢喃,“我知你牵挂他们。你想去看他们吗?若是想去,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四面静寂。
珠子别说是说句话,她连光都没有亮一下。
☆、第五十九章 番外(2)
十万年前, 天地混沌, 万物乱,六界未生。
云渊生于天地最为混沌之地,龙泽。
他似乎生来不详, 自他出生那日起, 大地战火燎原。人族与妖族混战,鬼族与魔族争抢龙泽,而天族之人自视清高,摆出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 实则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云渊在这场战乱中长大成人,天煞孤星之命虽令人妖二族避之不及,然于鬼魔二族却是他们的“福星”。
鬼、魔二族抢龙泽, 也抢云渊。谁抢到他,便能得一场胜仗,便能暂时夺得龙泽。龙泽背依禁海,幼年云渊常年被囚禁在禁海边界, 为了防止他逃跑, 魔族为他打造了一间石笼。而为了阻止他寻死,鬼族在他的手脚上加上了石链。
最初的一万年, 云渊身边只有禁海亘古不变,最大的变化,无非是他从禁海这一头运到另一头。
直到有一回,他在被鬼族偷走的路上,魔族追来抢, 两族厮杀,他在厮杀中掉进了禁海。他在禁海深处看见一颗会发光的石头。那是他自出生以来,看到的第一个亮澄澄地石头,它很小,甚至还没有他的拳头大。
云渊挣开了铁链,伸出手从石笼缝隙里去抓那颗发光的石头。
......
后来,鬼魔二族出了新的王。他们在战斗中成长,眼看族中子民越来越少,大地一片疮痍,相商休战。
至此,六界初分。
不过让云渊待在任何一族之中,对方都是不愿的。人族和妖族不愿沾染煞气,最终云渊被送往了天界。
天界建云渊宫,说是给云渊一个栖身之地。但云渊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更好看的地方被囚禁罢了。然而在天界,云渊也算是交了朋友,因着他无欲无求的性子,无论是当时的天界储君,还是冥界和魔界的储君,都爱来云渊宫找他谈心诉苦。
云渊总是神色淡淡的看着他们,不搭话。
三万年前,当时的天界储君,如今天帝飞廉的父君继位,娶当时的风神为后。二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后来飞廉出生之时,云渊听天界众神言,要给小太子送贺礼。他想了许久,整个云渊宫也没什么珍贵的物件,最终十分不舍的将自己最珍惜的发光石头送给了尚在襁褓中的飞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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