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兴许是亲家老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没办法,这人上了年纪,就是常有个七灾八难的。”
顾励行轻笑一声,在桌边坐了,“是吗?早知道我昨天跟梁少一道儿回去了,左右丰城也没有什么事了,我可是等着梁老板的好消息了。”
这个海口梁伯韬可不敢夸,“顾老板放心吧,我昨天叫人连夜把那飞贼的画像给画出来了,”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画像,“今天就叫人印了散到丰城各处,只要有人看见这上头的人,咱们立马就能知道。”
“不过么,”梁伯韬做出诚心为顾励行考虑的样子,“照我开当铺的经验,这种贼警惕性极高,通常是不会再吃回头草的,这事儿已经过去小半月了,估计已经出了丰城县了。”
顾励行却不是这么想,丰城县是沪市周围最富裕的地方了,洪门在这里的势力又不像十六里铺那么深厚,何况那飞贼抢赌客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发笔横财,这几个月算下来,他的这笔横财可是发的非常不小了,这些钱到哪儿去了?
自然要会留在沪市这个销金窟里,那当他挥霍完了呢?再作案是必然的,他就不信,他拿筛子把沪市过上一遍,还抓不住这个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的家伙!
“梁老板说的也有道理,这马上就过年了,我也不多打扰了,还请梁老板多上些心,”顾励行邪邪一笑,“说起来我跟贵府也不是一般的关系,不论是梁少还是安小姐,我们都是有深交的。”
“是是是,”梁伯韬根本不信顾励行的话,但还得赔笑点头,只盼着这位阎王赶紧滚蛋。
……
过年这几天艾阳就窝在容公馆了,但在汪夫人的安排下,她的生活照样是“丰富多彩”,试衣裳,试首饰,试化妆品,打麻将,到了晚上,还要被容重言容老师拉着学华尔兹。
“哪有你这样的啊?我早就学会了,你还非要教?”艾阳被容重言搂在怀里,随着音乐慢慢滑着舞步,“净想占我便宜。”
占她便宜?她是他的女朋友,情人之间哪有什么“占便宜”之说?他真的是一心想让艾阳把舞学好好不好?
对艾阳不理解自己的苦心,还乱把他当登徒子的行为容重言坚决予以批判,“你这个人聪明确实是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但是学的快不代表学的好,你想,你倒是学会开枪了,但可曾百发百中过?”
“嘁,”真是越来越会狡辩了,艾阳装作自己真的跳的“不熟练”,狠狠在容重言脚上踩了一下,“哎呀对不住啊,又踩到你了!”如果不是怕容重言怀疑,她随时能给他表演一下什么叫“百发百中”好不好?
容重言哪里会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艾阳学什么都快,跳个华尔兹也不在话下,只一天功夫,就可以轻松跟上他的舞步了,让曾经请了外国老师苦练过的容重言常常怀疑,当年老师对自己的夸奖是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
艾阳抬头看着容重言委屈的小模样,噗嗤一笑,“哎呀不跳了,累死了,”她这两天的活动真的比她在庄子上锻炼还累,真是不得不佩服,阔太太们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你不知道,下午有人过来,我在旁边陪着,都睡着了,”艾阳想起来下午大家偷看她的眼神,居然有人在猜,她是不是怀孕了,才开始嗜睡!?
容重言拉着艾阳的手在沙发上坐了,“我跟妈已经说了,我想清静两天,咱们闭门谢客,”他难得像现在这样,天天呆在家里,所以各种有所求的亲亲戚朋友都涌了过来,有时候觉得反而比出去更累。
“我见贵生叔过来,说是那个飞贼有消息了?”艾阳虽然不认为自己会被查出来,但还是挺关心事情的进展的。
容重言点点头,“顾励行去丰城查了,我也叫人去梁家问了问,”容重言把打听到的消息跟艾阳说了,“顾励行是觉得那位高人还会有下会,也有可能还在丰城销赃,所以准备守株待兔。”
“噢,那你觉得呢?”顾励行这么认为,她不这么做就好了,以后换个打扮也行,而且艾阳也没打算把剥猪猡当做“事业”来做,现在金盆洗手,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容重言托着下巴,“其实我觉得,”他看了艾阳一眼,这丫头爱笑自己“自作多情”,但他下来说的话应该是“多情”的有理有据了,“我总觉得这位高人应该认识我,而且是在默默的关照我,”
容重言把自己得到的“关照”一一跟艾阳数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这么做,但总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善意,所以呢,我准备在沪市跟周围大张旗鼓的抓一抓这位高人。”
艾阳舒服的倚在容重言身上,“你是要告诉他,有人在抓他,让他小心一点儿,最好躲的远远的。”
容重言点点头,“除了抢赌客之外,他没有做过任何不好的事,若真的落到顾励行手里,顾励行那人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我担心他会有什么危险。”
“你说的对,那你准备怎么做?”艾阳想听听容重言的计划。
容重言一笑,“其实很简单,这案子最初就是公共租界巡捕房接的,让李探长好好查,狠狠查,把沪市翻过来捋一遍,”他摊摊手,“如果这样还惊动不了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位高人已经不在沪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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