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重言黑了脸,他想不明白艾阳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这儿胡言乱语,“直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行,真的不行吗?”
“如果我说不行呢?”艾阳侧身向里,抠着沙发上的花纹,“那你告诉我,你觉得我为什么跟你认为的不一样?这么久以来,你其实一直在怀疑我,甚至暗中查我?”
容重言有点儿生气了,“你不相信我?”
“我觉得你不相信我,”艾阳开始烦躁了,她能理解容重言的怀疑,甚至他有不安的情绪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怎么办?说自己什么?借尸还魂?
就算是借了小艾的身体,可武艺也带来了?她这个孤魂又来自何方呢?
“就算是我会因为这个跟你分开,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原因了?”容重言硬着心肠道,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跟艾阳分手,可事到如今,他不想再把疑问压在心底,“自由饭店的壁灯,也是你的杰作吧?”
看到了艾阳的实力,容重言觉得许多事都找到答案了。
艾阳依旧装死。
“你一天学会开车,枪法极好,骰宝胜了顾励行,其实都不是什么天赋跟运气,”许多没有深想的事,现在提出来,容重言恍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在有意的忽略许多事。
他是有师傅教过武功跟枪法的,可他那点儿微末功夫,在艾阳这儿根本不够看,所以当发现有人偷袭的时候,艾阳才会想也不想的把他给塞到车底,选择只身应敌,“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
容重言低下头,“是不是根本没有什么高人,葛桥的时候,杀了曲一峰的也是你,劫了十六铺分堂的也是你,对不对?我明白为什么那位高人一直在帮我,因为你就是他啊!”还有信河庄子里绑着的人,堆着的大洋……
艾阳恨不得把脑袋扎到沙发缝子里,最好整个身子也都藏进去,“你都猜对了,最初我没想过帮你,只是你们面粉厂的线路老是被人剪了,我们白楼也跟着停电,我忍不不了这个,干脆就出来抓剪电线的贼了,谁叫你的人笨呢!”
原来自己的猜想都是真的,容重言闭上眼,半天才道,“我先走了,你再想想要不要给我一个解释,什么样的解释都行的。”
沙发上一轻,艾阳转过头,无奈的看着站起身的容重言,“我说过的,有些人生而知之,你也表示理解啊,为什么非要问我为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吗?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什么都会了!”
还在跟自己胡说八道呢,容重言失望的笑了笑,“我知道了,我走了。”
……
从关门的声音就听出来了,容重言是真的很生气,艾阳从捂住脸倒在沙发上,难道她要在容重言跟前表演自己能水上漂不是上房不用梯子?子弹到自己跟前能静止?隔空打牛?
容重言站在楼上看着紧闭的阳台门,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出来,失望的上了车,回容公馆去了。
误会解释不清楚,艾阳觉得自己也没理由再住在集贤坊公寓里,还是拎着箱子,先到洋果行去了。
贾管事看艾阳进来,吓的一缩脖子,没办法,他这位东家太凶悍了,徒手治服一个拿枪的女人,“东家,您,您过来啦。”
艾阳点点头,“怎么样?巡捕房没再来吧?”
贾管事摇摇头,“没有,”也是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巡捕房连个来调查情况的都没有,“那,那女人是要杀容老板吗?刚才我跟隔壁西饼屋的老板说话呢,听他的意思,那女人往他店里去几回了,”
贾管事压低声音,“他们快吓死了,想关店呢!”
“这事跟他没有关系,被吓了一次,也算是无妄之灾了,”艾阳来洋果行的时候,也常在隔壁店里买点儿面包什么的给贾管事他们,知道他们都是靠手艺吃饭的老实人,开个店不容易,要是因为自己关了店,损失就大了,“你跟他们说一声,这件事已经彻底结束了,不会有人来查问,大家该干嘛干嘛就行了。”
如果英兰是针对容重言的话,就不会一直守在洋果行这条街上了,看来陆爱素是把自己被迫回杭城的罪过全记在她身上了,才会暗中留下英兰来杀自己,而容重言,不过是赶了个巧儿,或者是,英兰觉得,杀他们哪一个都一样。
这也是贾管事最想知道的,他真怕想杀容重言的人一击不中,再派人过来,他照看的洋果行也跟受牵连。
要知道在沪市给艾阳洋果行当掌柜这几个月,贾管事已经爱上了在“大都市”的生活了,正四处寻房子想把老婆跟孙子也接过来呢,这城里的学堂,肯定比乡下教的好啊,他跟儿子是没戏了,孙子将来说不定也能像城里人一样,在大公司穿西装当职员呢!
“那太好了,幸亏咱们这条街下午没什么人,”贾管事松了口气,倒了杯茶送到艾阳手边,“东家您拎着箱子,这是要搬过来?”
洋果行二楼是仓库跟刘嫂住的地方,艾阳摇摇头,“我是怕你们害怕,过来看看,一会儿我就赶回信河的船去,现在果子下来了,我看回去看看。”
原来这样,但艾阳之前回信河,都是开着大汽车的,这是怎么了?贾管事看了艾阳一眼,咽了口唾沫,没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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