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 您看上头, 连何太太的首饰都专门说明了一下,还有身上的旗袍, 哈哈, 佩服!”艾阳看的乐不可支, 续夫人这一招儿可玩的高明,一个故事吸引了沪市百姓的目光,还有后头的疑问跟注释,哪一样都挑动着大家的神经,熊某人可是在要沪市出了大名了。
汪夫人笑了笑,“我就是觉得特别没意思,何太太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我也知道她出来交际是有所图的,可沪市的夫人太太哪个不是这样?如果只单纯为了交朋友,那只跟自己小时候的闺友玩就好了,但她这样,真的是,”
超出了汪夫人的接受范围了。
“何太太跟伯母您处的环境是不一样的,做事自然最把结果摆在首位,”何太太恨不得天天在容公馆报到,时间长了,汪夫人跟她多少有些感情也是真的,“现在好了,现世报来了,如果这次熊以民因为这个受了牵连,相信何太太也能老实一阵子。”
好好的女人家,谁不想在家里带孩子当太太,成天出来交际奉迎,为的还不是家里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就是不知道如果熊以民背了处分,会不会把这笔账又记在何太太身上。
……
熊以民已经完全疯了,他把早上送到的报纸都翻了一遍,六份里居然有四份都登了“熊处长”跟洋人的故事!
“这个顾励行!”
他冲到电话机旁,给司令部的下属打电话,可是拨通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道叫人去查封这几家报馆?查封了又怎么样呢?登都登出去了,再做什么都是掩耳盗铃,甚至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吃完饭你带着人收拾东西吧,咱们还搬回以前的房子里,这个仇,我慢慢报。”
何太太擦了擦眼泪,“嗯,我知道了,以民,都怨我,没把事情办好,可我真是尽力了,没想到顾家这么不讲情面。”
……
顾励行也在看报纸,他这会儿也是七窍生烟,“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去熊处长家里闹?那个洋女人又是怎么回事?熊处长没有打电话来?”
何林擦了把汗,“早上我一看到报纸,就叫人问了,咱们托熊处长办的事没办成,现在汪夫人闭门谢客,连汪家人都不肯再见了,熊处长的太太更是连门都进不去。”
“办不成就办不成,谁叫你们去要房子的?”一处房子罢了,为这个得罪松沪军的军需处处长,他还没有疯。
“是我叫人去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顾励行腿一好,就从黄山路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续夫人知道他看到报纸会是个什么反应,干脆早早就过来了。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是因为养伤的关系,母子两人的感情修复了许多,但发现续夫人居然摆了他一道,顾励行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火气。
续夫人直接在顾励行对面做下,“老板的早餐呢?赶紧端上来。”
“我哪儿吃的下?去给熊处长打电话,”
“现在打也是于事无补了,报纸登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你跟熊以民就只会是仇人,不会是朋友,”续夫人微微一笑,“儿子,你说是不是?”
“可母亲你为什么要给我树个强敌?你明明知道我想通过他跟柏广立搭上关系的!”顾励行眼睛都红了,这是他的亲娘吗?为什么要一直阻挠他的前程?
续夫人叹了口气,“你如果真的只是想结交熊以民,通过他再搭上柏司令的线,我不拦你,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之前不应该那么对重言,想跟他再做兄弟,我也不拦你,可是励行,咱们江湖人,讲究的就是刀里来火里去,木仓指到额头上眼睛也不眨一下,而不是像像你这种机巧算计,你是洪门的帮主,这么做,你叫重言哪只眼瞧得上你?”
顾励行呵呵笑了几声,“重言哪只眼瞧得上我?容重言他就从来没有瞧得上我过!不只是他,还有那个李艾,还有他身边那些人,包括续贵生,还有母亲你,你们都没有瞧得上我过!”
“我伤了腿,就住在你那里,他可曾问过一句?洪门连连遭挫,帮里的形势每况愈下,这里头只怕还有他的手脚吧?母亲,你为我做过什么呢?我现在只是想托人说几句好话,让他高抬贵手,给我这个一母同胞一条可走的路,也错了么?”
顾励行越说越心寒,他疲惫的摆摆手,“罢了,母亲你回去吧,熊以民得罪就得罪了,以后不论他怎么报复,我都受着,谁叫我是洪门的帮主呢?”
“励行,你不能这么想,我说过多少次了,虽然重言还管我叫‘母亲’,但我却从来没想过认回容重言,你父亲也没有想过,所以你们不是兄弟,永远都不是!”续夫人也觉得跟顾励行无法沟通,更不理解他的委屈从哪里来,“你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他站起身,连看都不愿意看续夫人一眼,他宁愿容重言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两人没有半点关系,他倒可以跟容重言做个朋友,可惜那根本不是事实,沪市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亲兄弟。
续夫人看着顾励行往楼上走,扬声道,“你也不必害怕熊以民,我敢这么做,就是笃定柏广立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才当上松沪军的军需处长,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收了那么大的好处,柏司令都不会让他再留在那个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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